我們是對你有什麼意見,但這件事,是大家共同的決定,我們要對沙沙的未來負責……”
聒噪地說了十幾分鍾,言辭大意便是這樣。家明一邊聽。一邊禮貌地點著頭,表示知道了。兩人回到靈堂,這堆親戚當中那名七八歲的小女孩正拿著水杯試圖喂沙沙喝水,不過沙沙根本就不理她,家明拿著水杯過去時,方才稍微喝了一點,沒人來時,她又偎在家明肩膀上默默地流淚,眼見著家明絲毫不改的親暱態度,那表舅地臉色方才變得鐵青,跟這小子說了那麼多,表面上一直點頭說知道了,此時也知道他原來把所有話都當成了耳邊風。
時間過了五點,日光去往西邊,大宅的內內外外也已經忙碌起來,房間裡,院子中擺起晚餐的圓桌,今天來到這次喪禮的幾百人陸續就坐,由於人數多,幾十張桌子分開了好幾個區域。跪了一天,身心俱疲的沙沙被靈靜扶進去吃點東西休息一下,家明與葉涵、段靜嫻進去時,靈靜正想給沙沙寬衣到床上睡會兒,身邊都是再熟悉不過的幾人,沙沙搖了搖頭,聲音哽咽沙啞:“不要了,晚上還有人要來的……”
“晚上睡一覺吧,你昨晚沒睡,讓靈靜陪你,外面的事情交給我好了。”昨天是第一晚守夜,沙沙幾乎在靈堂裡哽咽著哭了一晚上,連嗓子都有些啞了。家明做著決定,靈靜和葉氏夫婦也點頭同意,沙沙似乎下意識地搖著頭,但反對的心思終究是少了,想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地哭了起來。
這種天氣穿著單薄,掀開沙沙褲腿,跪了兩天的膝蓋開始紅腫起來,葉媽媽替她上著藥,正好葉涵還有些事情要回武館,也就讓他順便拿幾對護膝過來明天用。陪著沙沙說了會兒話,家明出了門,去到已經進行了一個多小時地宴會上,不一會兒,靈靜也追了出來,兩人對於這樣的事情,並沒有太多的經驗,家明可以殺光想殺的所有人,卻也無法對沙沙的心情起到半點的幫助,或許還會讓她的心情更惡劣,倒是葉媽媽的安慰和體貼,起到地作用或許更大一些。
心情鬱悶中,頭痛又開始發作了起來,這時候宴會正值高潮,各個圓桌前喧囂無比,負責安排的小孟等沙竹幫負責人也在各處敬酒,家明和靈靜找了個桌子準備吃點東西,靈靜沒胃口,家明倒是可以強制著自己補充能量,吃了一會兒,沙沙的那位表舅紅著臉朝這邊走了過來,滿身酒氣:“小顧,今天下午我跟你說的事情,不是說著好玩的。”
“唔,我知道。”將各種菜餚大口大口地往肚子裡塞,家明點頭隨口回答,也在這時,不遠處地一張桌子又鬧了起來。
“這樣不行吧,主人家至少出來露個面啊,也太不給面子了……”
“知道她是未成年少女,出來說幾句話總沒問題吧,我又不逼著她敬酒……當然,她如果喜歡喝多喝點也沒關係啊。”
這一桌上,為首地正是那新寧幫的薛誠,在他的旁邊,坐著幾個江海市原本的黑社會老大,多多少少也有些迎合的意思,甚至還有一名是沙竹幫目前的堂主。言語中的含義,大概是叫沙沙至少出來露個面,沒有主人家,一幫人在這裡吃個什麼勁啊。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幾乎已經算是赤裸裸的挑釁的,試探沙竹幫目前的實力,試探別人的反應,順便為己方立威。大幫派每一次衰敗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有這樣的挑釁者出現,這時候人家的聲勢大,你如果表現得過分激烈,有可能引起矛盾,如果膽小怕事,就必然被人看不起。
這邊的叫嚷一出,遠遠近近不少沙竹幫的成員都站了起來:“你什麼意思?”小孟等人陰沉著臉便朝這邊過來,而在靈靜身邊,家明放下了筷子,有些無奈地站起來,朝那邊走過去,隨即,靈靜也站了起來,跟在他身後不遠處,沙沙表舅有些生氣,叫了幾聲“喂”,然而家明沒有回頭,他坐在椅子上罵了一句“沒大沒小”,但終究沒有追上去。
拿出紙巾擦嘴,帶著淡淡的笑容,家明走到那圓桌的前方:“嗨,要人陪你喝酒嗎?”
“哇,又是你。”那薛誠看著家明點了點頭,“你又不是主人家,我也沒說一定要喝酒,只是這麼多叔叔伯伯之類的長輩在,露個面沒關係吧……啊,對了,你是她的小男朋友,既然過來了,也行、也行,喝兩杯也沒關係,那個誰,開酒開酒……”一轉頭,那帶著笑容的唇角吐出幾個字:“他媽的不知死活!”聲音雖小,旁邊的一群人卻都勉強能聽到,顯然是針對家明。
幾人之中,那位沙竹幫堂主雖然有親近新寧幫的想法,但畢竟也認識家明,開口笑道:“家明,這事你來湊什麼熱鬧,你又不怎麼喝酒的,這白酒喝下去還不立刻醉了,你明天還要上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