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至天子,下至群臣,乃至於前線的將軍校尉們,都不覺得同時打匈奴與羌胡有什麼問題!
匈奴?
剛剛才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年輕按在地上摩擦,連其龍城也被漢軍佔領,並在其中舉行盛大的閱兵與祭奠儀式,連其聖山也為漢軍攻佔,再次成為了漢軍炫耀武功的場所。
其母閼氏夾著尾巴逃入燕然山,右賢王被俘,整個漠北左翼幾乎為漢軍一掃而光。
最後,漢軍更是帶著戰利品和俘虜,在匈奴主力騎兵面前,全身而退。
匈奴人甚至不敢追擊,還得乖乖的送還歷來被俘、被擄以及被扣押的漢使、漢軍、漢商、漢民。
大漢帝國的鐵蹄,將匈奴人的大纛徹底踏碎!
現在,漢軍以精銳之師,舉天下精銳,打匈奴一個西域部分,沒有人覺得有什麼問題?
至於羌胡?
那就更簡單了。
很多人甚至覺得,只消數天,至多半個月便可以砍光這些廢物的腦袋!
但事實卻是,直到三天前,令居方面依然在激戰。
護羌校尉範明友甚至多次派人回京狀告武威將軍趙新弟,指責後者避戰,坐視羌胡攻城。
於是,雙線作戰,成為了噩夢。
不止是後勤上,更是正治上的噩夢!
因為,當今天子最擅長的事情就是秋風算賬!
現在也是一般!
此刻,這位暴怒的君王,就像一頭好鬥的野牛一樣,握著他的天子劍,一個一個的開始點草起來:“丞相,朕早先曾下詔命貳師將軍謹遵朕命,遣使告羌胡,懸賞以取反漢者首級,何故朕聞河西四郡監御史及涼州刺史報曰:貳師未命人告羌胡?”
劉屈氂聽著瑟瑟發抖,脫帽謝罪,拜道:“陛下,臣以為此乃誣告!貳師將軍素來忠心耿耿,安能做此賊臣之事?必是有小人陷害,還望陛下明察之!”
“哼!”天子冷哼一聲,這個事情,其實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是個什麼情況?
貳師將軍李廣利想著拿羌人、月氏人的腦袋來換軍功,而河西四郡的附庸、義從們,則虎視眈眈於月氏人所佔的湟水流域,想要取而代之。
朝堂上的大臣,則覺得這是無足輕重的小事情。
若非是幷州刺史,一直是他親自委派的人。
而且,少府和太僕在河西有著官吏,恐怕連他這個天子也會被矇在鼓裡。
先前不捅破這個事情,是因為其實他也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
如今將它拿出來,則是為了敲打一下劉屈氂,其實也是在甩鍋!
將責任與問題,全部甩給下面的人。
乃是君王的本能,更是統治者的天賦。
別說是君王這種毒菜者了,便是後世一個公司裡的小領導都是這樣。
功勞我來,背鍋你去!
劉屈氂卻是被嚇得渾身發抖,緊張的手腳都在哆嗦。
“還有你們!”天子掃了一眼劉屈氂後,瞪著眼睛,看向其他人:“爾等身為國家九卿,兩千石、列侯,卻不能佐朕以明軍國之事……”
“臣等死罪!”滿殿大臣,立刻脫帽叩首。
大部分人早已經習慣了今天這樣的場面,跪舔和認錯的速度堪稱光速。
“哼!”天子一揮手,坐回御座,然後道:“朕算是白養你們了!”
內心之中,這位陛下滿心都是怒意。
只覺得面前這些大臣,全部是酒囊飯袋!
居然沒有一個能事前將問題與可能發生的弊端告訴他!
這算什麼大臣?
讓他不得不懷疑這些人的忠誠到底有多少?
就在這時,謁者令郭穰走進來,恭身拜道:“陛下,太孫殿下與鷹楊將軍在殿外求見!”
天子聞言,神色馬上就變得溫和起來,道:“宣!”
片刻後,張越就跟在劉進身後,走進這殿中。
一入殿內,他便馬上看到了趴滿整個殿堂的大臣們。
丞相劉屈氂帶頭,少府、太僕、太常、衛尉、大鴻臚……
三公九卿們,全部都趴在地上,冠帽放在一旁,頭都不敢抬的樣子。
張越就知道,天子又發怒了。
劉進也明白這個情況,所以小心翼翼的拜道:“孫臣恭問大人安!”
張越緊隨其後,拜道:“臣毅恭問吾皇,吾皇萬壽無疆!”
“免禮……”天子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