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燕王清清淡淡的目光自上官豔的臉上移開,落在了這個男人的臉上,很難想象梓君會看上這種兇悍的面相,她是個精緻的女人,她的一切,上到青磚紅瓦,下到花花草草,甚至她的衣裳、她的首飾、用的茶具與盤子,都得精緻得天下難得。
燕九朝這一點是隨了她。
燕王當初能入她的眼,也是因為這張足夠精緻又俊美的臉。
他不僅容顏精緻,為人也體貼細緻,品位與才情自不必說,他是不下場,否則大周何來狀元郎?
蕭振廷是粗人。
三句話中能有兩句“老子”。
吃飯用著最大的海碗,喝酒用的是酒罈。
他的手有熊掌那麼大。
他寫出來的字,一個也頂人家十個大。
上官豔與燕王一起,是世人口中的神仙眷侶,與蕭振廷站一塊兒,儼然就是美女與野獸了。
“你別怪她。”蕭振廷擋在了上官豔身前,燕王老盯著他倆不說話,他不知他心裡怎麼想的,他是粗人,不懂文人肚子裡的彎彎道道,但有一點他能感覺到,這個男人心裡不舒坦。
來的路上就想過可能會與燕王遇上,只是沒料到這麼快。
“是我逼她嫁給我的,我有琮兒的解藥,她不嫁給我,我就不給她!”蕭振廷義正辭嚴地說。
上官豔拉了拉蕭振廷的袖子,示意他別亂說。
蕭振廷將腰桿兒挺得直直的:“就是老子逼她嫁的!”
燕王什麼也沒說,垂了垂眸,轉身進屋了。
小丫鬟與影六面面相覷,空氣裡瀰漫著一股無比尷尬的味道。
影十三面無表情。
這時,俞婉的馬車到了。
聽說上官豔也來了,俞婉將三個小傢伙也帶了過來。
剛下過雨,路面溼滑,俞婉小心翼翼地將兒子們抱了下來。
三個小傢伙噠噠噠地跑過去。
俞婉叮囑道:“別撞到祖母了!”
因為上官豔的肚子裡有了“小弟弟”,三個小傢伙期待極了,迫不及待要摸摸“小弟弟”了。
俞婉想說,這是小叔叔、小姑姑,不是小弟弟小妹妹呀!
三人到了上官豔的面前,抬起小腦袋,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的肚子。
見到三個又肥了一圈的小傢伙,上官豔斂起心中酸楚,破涕為笑。
俞婉走了過來,現場的氣氛好怪,上官豔的眼睛腫得像核桃,還有,影六與影十三怎麼會在這兒?他們不是被燕九朝派去保護燕王了嗎?
“發生了什麼事啊?”俞婉後知後覺地問。
影六指指燕王的院子:“方才王妃,見到王爺了。”
“啊……”俞婉的眸子瞪圓了。
早在京城時,蕭振廷便聽到了有關燕王的傳言,那是一個自南邊來的商隊,因去過清河鎮,聽了不少赫連家的訊息,順帶著也帶來了駙馬與女君府的訊息。
邊關所散播的訊息遠不如帝都全面,何況又是許多天前,那會兒女君府東窗事發沒多久,只知駙馬乃大周燕王,卻不知是女君強迫了燕王。
於是京城這頭便有了不好的猜測,道是燕王假死,拋妻棄子,去南詔做了駙馬。
這件事本可瞞著上官豔,偏偏,又傳來了燕王府世子不遠萬里潛入南詔尋找生父的訊息。
皇帝一道聖旨將上官豔宣入宮,問她可有此事。
上官豔一頭霧水,完全不清楚兒子竟然偷偷去了南詔,更不清楚燕王居然還活著。
皇帝並不相信燕王會背叛自己,多半是南詔的小帝姬使了什麼手段,迷惑了他的親弟弟,他這才命蕭振廷掛帥出征,無論如何都要把燕王給帶回來。
出征前,上官豔找到蕭振廷,說,她也想來。
蕭振廷沒問為什麼,義無反顧地帶著她來了。
懷孕之人不宜舟車勞頓。
她是做過母親的人,她比誰都明白這個禁忌,可她堅持要來,那就是有她必然要來的道理。
上官豔掛念兒子不假,想見燕王也真。
“我就想問他一句,當初為何會不要我和琮兒。”
可真正見了他,她一個字都問不出了。
他過得並不好。
他比記憶中消瘦了。
他的臉傷成那樣,上官豔不敢想他的身上究竟發生過什麼。
“最初聽說他活著,還娶妻生子了,我真是怨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