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姐姐回來之後,雖然只說清泉鎮上出了一個女神醫。當時他倒是沒怎麼在意,只是好奇一個小姑娘家家的竟然能治這麼嚴重的病症,真是不簡單哪。
後來就沒有打聽這事兒了,如今羅氏遞了狀子,他頓時就知道告的就是這小姑娘了。
心下好奇,讓他不由多看了這小姑娘兩眼。沒想到這姑娘沒有時下姑娘的矜持,不僅敢抬頭看他。還敢實話實說他“好看”,倒是讓他起了促狹之心。
他倒要看看這麼個膽大的小姑娘如何扳勝這一局!
蘇若離見縣太爺應了,於是就偏過頭來。緊盯著羅氏的眼睛,粉嫩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來,“敢問婆婆。這房子是何時蓋的?”
“當然是三個月前嘍。”羅氏一聽她要單獨問她幾句話。心裡直打鼓,做賊心虛的人,自然怕人家刨根問底的。沒想到竟是這麼簡單的話,她臉上一喜,脫口就出!
“那蓋房子用的什麼料?”蘇若離眼皮抬了抬,面兒上單純地像是一隻綿軟的小鹿,只有嘴角那勾起的弧度,讓人覺得這女子笑容裡帶著一絲狡黠。
這個問題還是難不住羅氏啊。她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下,就掰著手指頭數著。“當然是沙子、磚頭、瓦片、木頭啊。”
她有些奇怪,今兒這小賤蹄子怎麼盡問這些不搭邊的話啊,難不成頭一次到這樣的地方,給嚇傻了?
想到此,她不禁有些洋洋自得起來,覺得自己好歹也是在城裡住過幾個月的人了,見的世面就是多啊。
蘇若離抿了抿唇,繼續問下去,“那都找的哪些人給蓋的啊?”
前兩個問題是個人都能答得上來,羅氏即使沒參與,也能說得頭頭是道。
她之所以丟擲這麼簡單的兩個問題,就是想達到一種溫水煮青蛙的效應,漸漸地讓羅氏麻痺,在她心情最好的時候給她來個措手不及!
羅氏一聽這個問題,就有些傻眼,這個嘛,她自是不知道的。
不過有了李大官人給她撐腰,她倒是不慌不忙地笑了笑,“你這話問的,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裡知道的那麼多?左右這房子是我兒子蓋的,我哪裡知道他找的哪些匠人?”
“哦,原來婆婆不知道啊。”蘇若離其實不想喊她婆婆的,只是當著人家縣太爺的面兒,不能失了禮數,才勉為其難。
“只是我卻是知道的,當初相公請了李家村的一些匠人,花了兩個月才蓋好的。裡頭的擺設也都是我畫了圖交給匠人做的。你呢,你出了什麼力?”
蘇若離慢悠悠地問著,眼眸中的嘲諷幾乎沒將羅氏給湮沒。
羅氏渾身不自在起來,背上汗津津的,拿著一方羅帕拭了拭額角。
“還有,你知道蓋這所房子花了幾兩銀子嗎?那些材料都是從哪兒買來的嗎?別告訴我這都是你兒子一手操辦的!你兒子不過一個山村少年,平日裡打獵砍柴,你算算一年能積攢下幾兩銀子?”
蘇若離不給她機會,步步緊逼。
羅氏的臉色蠟黃,冷汗涔涔,大冷的天兒,額頭上竟然冒出了一層細汗。
蘇若離還沒等她喘口氣兒,轉過身來給縣太爺磕了一個頭,飛快地說道:“青天大老爺,這房子是我行醫坐診賺的銀子蓋的,相公和我夫妻一體,自然沒分得那麼清。婆婆當時撇下一家老小出去住了三個月才回來,家裡癱瘓的公爹沒人照看,年幼的小叔子小姑子不管,如今卻要來霸佔房產,請青天大老爺明查,還小女子一個公道!”
字字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令人為之震撼!
此時,外頭擠滿了前來看熱鬧的民眾,都是來瞧新鮮的,這樁婆婆告媳婦的案子可是轟動了整個縣城了呢。
聽了裡頭蘇若離的問話,那些人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
羅氏目光躲閃,不敢迎上人群,生怕人家正在罵她。
可她既然豁出來告了蘇若離,心裡也是有一把金剛鑽的,所謂輸人不輸陣,她還是明白的。
咬了咬牙,她勉強鎮定下來 ,伸手一指蘇若離,就喊叫起來,“青天大老爺切莫被她的一面之詞給迷惑,這小蹄子慣會這一套,伶牙俐齒的,大老爺可千萬莫要信她!”
她平日裡罵慣了,眾目睽睽中張口就是“小蹄子”的,自然有**份。
堂上,李扶安一拍驚堂木,高喝一聲,“這是公堂,休得信口雌黃!”
嚇得羅氏的氣焰頓時矮了一截,抖著手指結結巴巴地,“大……大老爺,民婦有證人!”
“帶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