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章大喜之下。只覺得身上一陣寒涼。
從天牢裡出來,一日一夜他滴水未沾,一直在城中四處尋找蘇若離。心裡一鬆動,他才覺得肚子餓得咕咕叫。
只是他也顧不上去找地方吃飯。只是打發了跟他的斥候先去吃著。自己一個人打了馬直奔蘇若離的家裡。
到了門口,只見兩扇黑油油的大門大敞著,像是知道他會來一樣。
堂屋門口,守著幾個三元堂的夥計,楊威一家子正跪在廊下的青石地面上。
滴水成冰的天兒,這地面只要跪上一刻鐘,就能讓人的膝蓋針扎樣疼痛。
顧章徑自走了進去,並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看樣子蘇若離正在處置下人。他也就沒有插話。
蘇若離聽見動靜抬頭見是他,並沒有驚訝。只是指了指一邊的凳子,道:“家裡有了內鬼,你還是坐這兒等一會兒吧。”
一聽到“內鬼”,顧章雙眸一閃,那眼神就在楊威一家人的面上逡巡過去。
離兒既然說有內鬼,那就是這一家人了。
他也覺得蹊蹺,大白日的怎麼就有人膽子這麼大,敢打劫一個皇上親口御封的醫女?
如果不是這些人腦袋被驢給踢了,那就是有人暗中指使。
其實離兒雖然表面上是一個柔弱纖細的弱女子,可他是深知她的,出門袖子裡必有幾樣東西防身,縱算那些黑衣人功夫再高,也不能近了蘇若離的身。
怎麼她反而讓人給劫持了去?
這裡頭,到底有什麼緣故?
因為兩個人剛見面,顧章並不知道蘇若離當時中了迷藥,渾身無力的事情。
就在他心思百轉的時候,蘇若離卻不動聲色地端著一碗青花瓷的茶盞,慢慢地用蓋子颳著茶水中的浮沫。
那一下一下斯噶的刮瓷聲,像是一聲聲的小鼓點,敲在楊威一家人的心頭上。
尤其是玲兒,輕咬著下唇,一張清秀的小臉已經有些微的發白了,隱在袖內的掌心被指甲掐入,指節都泛白了。
跪在冰凌刺骨的地面上,玲兒滿心的不甘:憑什麼她要這麼跪拜她?憑什麼她一個小小的女子竟得那麼多位高權重得男人的喜歡?就連當今天子,也對她垂涎三尺?
那個女人說,只要她給她們家姑娘下了迷藥,將來就給她保媒,給顧章做妾。
對於她一個小門小戶的人來說,給人做妾也是不錯的出路。
她也曾經在蘇若離面前暗示過,說等將來姑娘嫁給了顧將軍,她要跟著過去伺候姑娘一輩子……
可是蘇若離那小賤人是怎麼回答的?說她這麼好的女子,到時候一定要給她找個正經人家嫁過去做妻。
玲兒是知道的,他們一家為奴為婢,連生死都握在主家手裡,又怎麼會有選擇的自由?
那些正經人家誰肯聘了她做正妻啊?
能看得上她的,必定是那些窮酸破落戶兒,哪裡比得上如今正蒸蒸日上的顧章顧將軍啊?
一想到這些,她只覺得渾身都燥熱起來,不由斜眼偷溜了一眼端坐在蘇若離身邊的那個高大頎長的身影。
蘇若離把這一幕都看在眼裡,當即不由冷笑。沒想到她竟然養了個自命不凡的小丫頭,把主意都打到了顧章身上了?
呵呵,敢情當她這個姑娘好說話不曾苛待他們,就是個小貓兒一般好拿捏是不是?
吃著她的喝著她的如今還要來害她,這世上還有這麼狠毒心腸的人嗎?
楊威見自家姑娘把他們一家叫來,跪在這冰冷的地面上有小半個時辰了,卻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說。
他也不知道這姑娘到底怎麼想的,可是人家是主子,他只有聽的份兒。
看了一眼身側正瑟瑟發抖的女兒的身子,他的心顫了一下,終是厚著老臉求道:“姑娘,都是老奴沒本事,害得姑娘受了驚嚇。老奴給您賠罪了,怎麼處罰老奴,老奴都會心服口服的!”
直到楊威的額頭都磕青了,蘇若離才淡淡地抬起頭來,慢聲細語道:“楊叔,你的為人我是知道的。何況你昨兒也曾拼死相護,只是人家那些人人多勢眾罷了。”
聽著蘇若離這話,楊威和沈氏不由都愣了下,竟然姑娘這麼感恩,如何還一大早地就把他們一家四口叫過來跪在這冰冷堅實的地面上?(未完待續。。)
一百七十八章 一石千浪
楊威和沈氏哪裡會想到他們一心忠心耿耿服侍的姑娘,被自家女兒給下了毒啊?
見蘇若離並沒有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