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冷僅有一百八十八名警察。第二天,暴亂加劇,猶太人擔心他們可能會被殺光。魏茨曼闖入斯托爾斯的辦公室請求幫助,雅布廷斯基和平卡斯·魯滕伯格則拿起了槍,並在俄僑區的警察局召集了兩百人。當時斯托爾斯禁止他們行動,雅布廷斯基因此只能在老城外巡邏,和阿拉伯持槍歹徒交火——槍聲正是從這天開始響起的。在老城,猶太區的一些街道遭到圍困,阿拉伯闖入者又輪姦了一些猶太姑娘。與此同時,英國人正努力維持著聖火儀式的治安。但當一個敘利亞人搬動一把科普特椅子時,“情況一團糟”,而且教堂的門被火舌吞沒了,“場面一片混亂”。一名英國軍官離開聖墓大教堂時,一個阿拉伯小女孩被流彈擊中,從附近的窗戶上摔了下來。
雅布廷斯基的部下納赫米亞·魯比佐夫(Nehemia Rubitzov)和一個同伴用醫用白大褂蓋著他們的手槍,乘坐一輛救護車進入老城去組織防禦。魯比佐夫出生於烏克蘭,被本…古裡安招募到猶太軍團,並改名為拉賓。此時,正當他安慰受到驚嚇的猶太人時,他遇到並解救了“紅薔薇”科亨,後者是一名充滿活力的前布林什維克分子,剛從俄國來到這裡。他們相愛並結婚。“我出生在耶路撒冷。”他們的兒子伊扎克·拉賓(Yitzhak Rabin)說。許多年後,伊扎克成為以色列的總參謀長,攻下了耶路撒冷。
赫伯特·塞繆爾:一個巴勒斯坦,交接完畢
截止騷亂平息,共有五名猶太人和四名阿拉伯人死亡,二百一十六名猶太人和二十三名阿拉伯人受傷。三十九名猶太人和一百六十一名阿拉伯人因為參與這場騷亂,被以先知穆薩節的叛亂者的罪名判刑。斯托爾斯下令搜查魏茨曼和雅布廷斯基的住處,雅布廷斯基因被發現持有槍支而獲判十五年監禁。年輕的阿明·侯賽尼——用斯托爾斯的話說,是騷亂的“主要煽動者”——被判處十年監禁,但他逃出了耶路撒冷。斯托爾斯解除了穆薩·卡齊姆·侯賽尼的市長職務,不過英國人還幼稚地指責來自俄國的猶太布林什維克要為此次事件負責。
自由主義者魏茨曼和社會主義者本…古裡安仍希望漸進地發展民族家園,並與阿拉伯人和平相處。本…古裡安拒絕承認阿拉伯民族主義,他想讓阿拉伯工人和猶太工人共享“一種和諧和友好的生活”,但有時他也驚呼:“沒有解決方案!我們想要這個國家成為我們的,阿拉伯人則想要它成為他們的。”現在,復國主義者們開始重組老組織“哈什摩爾”——巡夜者,並將其改造成更為有效的民兵組織“哈迦納”——國防軍。
每一次暴力行動都是對雙方極端分子的一次培養。雅布廷斯基完全承認阿拉伯民族主義和復國主義一樣,都是真實的。他執拗地認為,猶太國——應該包括約旦河兩岸——將遭到暴力反對,只能用“鐵牆”來防守。20世紀20年代中期,雅布廷斯基從組織中分裂出來,和身著制服遊行的青年運動組織“貝塔”組建了復國主義修正者聯盟。他想創造一種新的猶太激進分子,不再依靠魏茨曼那上流社會的遊說。雅布廷斯基固執地認為,他的猶太共同體將建立在兩個民族間“絕對平等”的基礎上,而且不會驅逐任何阿拉伯人。1922年,貝尼託·墨索里尼上臺時,雅布廷斯基嘲笑對元首的稱謂“杜切”是“所有英語中最荒謬的詞彙。水牛群會有一個杜切,文明的人則沒有”。然而魏茨曼稱雅布廷斯基為“法西斯主義者”,本…古裡安則乾脆給他起了個綽號“元首”。
費薩爾國王,阿拉伯民族主義者們的希望,他的理想因法國決心佔有敘利亞而破滅。法國人強行趕走了國王,並擊潰他的烏合之眾,使勞倫斯的計劃徹底破產。大敘利亞的終結和那場騷亂促使巴勒斯坦人形成了一種國家認同。'2'
1920年4月24日,基於《貝爾福宣言》,勞合·喬治在聖雷莫會議上接受了對巴勒斯坦的託管,並任命赫伯特·塞繆爾爵士擔任首任高階專員。6月30日,塞繆爾抵達耶路撒冷火車站,身著白制服,頭戴飾有羽毛的遮陽帽,腰挎佩劍,耶路撒冷以十七響禮炮聲歡迎了他。塞繆爾雖然是猶太人,也是復國主義者,但不是夢想家:勞合·喬治認為他“枯燥乏味且冷酷無情”。一位記者說他“像牡蠣一樣毫無激情”,他的一位下屬則說他“一絲不苟,好像從來不會忘記自己的公事”。當軍事總督交出巴勒斯坦的控制權時,塞繆爾破天荒地開了一個玩笑:他簽署了一個收條,上面寫著“茲收到劉易斯·J·布林斯爵士少將移交的巴勒斯坦,共計一個,交接完畢”。然後他補充道“無錯誤、遺漏”,但事實上錯誤和遺漏都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