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物。”
墨曉腦袋裡“轟”的一聲,隔著桌子將陶恆歡扯了起來:“你給他開這種藥?你知不知道他心理建設了多久才來你這裡?他來這裡是想活下去,你給他開這種藥?”
“抱歉,真的很抱歉,讓我想想是不是還有什麼辦法補償。”
“補償?!”不待墨曉放開他的領子,從裡間拐出一個少年摔了手裡的毛線團,猛的撞了過來:“我操!你什麼貨,鬆開我爹!”
“陶雙堯!你幹什麼!”醫師將那個少年推出幾步遠。
少年雙眉怒揚,不過十六七的樣子,像頭餓狼一般和墨曉對峙。墨曉一個成年人自然不與他見識,他偏過頭對陶恆歡冷笑道:“一個連兒子都管不好的人,我拿什麼相信你!”
“請你相信我,我能清楚的感知到別人情緒的波動,我是這個城,不,這個國家裡最好的醫師……墨曉,你情緒穩定些,這樣激動對你自己也不好。”
“爹你勸他幹什麼!他這樣死了也應該!”少年又一次撲上來:“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別以為你有錢就了不起!今天我殺了你,也算給你祖上積德!”
“陶雙堯!馬上給我進去!今天你再多說一句話我就把你送回所裡!”少年脊樑一僵,狠狠的看了墨曉一眼,轉身進了裡屋。陶恆歡看著他的背影鬆了一口氣,後退了半步對著墨曉深深的鞠了一躬:“養子不教,慚愧。”
“我對這個不感興趣,有這個時間不如你跟我講講這個藥的事!”墨曉忍著將他撕成兩半的衝動,大口大口的呼吸著。
“你也剛轉好不久,不要太激動。”
“說藥!”墨曉大喝。
“好、好,”陶醫師問道,“他最近有沒有嘔吐的現象?”
“這跟吐不吐有什麼關係?”
陶恆歡說:“如果沒有嘔吐,那還來得及,讓他停止服藥,一個月,至多兩個月,我這還會有新的藥,我一定會盡力延續他的命。”
“如果已經嘔吐了呢?”
陶恆歡臉色猶豫:“嘔吐是身體無法繼續負荷藥物所致……如果是這樣,你給他安排了後事之後,可以隨時來找我報仇……”
“報什麼仇?”那個少年又一次從屋子裡衝了出來,指著墨曉的鼻子道:“他那個樣子,還有什麼藥能救他?”
“雙堯,回去。”
“我不回去,”少年轉頭對醫師柔聲道,“那個人的心緒已經不能再挽救了,爹你不是告訴過我,如果病人註定要死,就要死的體面些?”
“註定要死?誰允許你這麼說他的?”
“你一個剛痊癒的暴怒症知道什麼?”少年轉過頭兇狠的說:“那天我出的診,他那個樣子早就該死了!”
猛然間醫師甩了他一個巴掌,厲聲道:“你給我滾進屋去!你知道多少?你又看過幾個病人?有些藥是可以隨便開的嗎?”
少年彷彿沒有這回事兒一般,語帶嘲諷地對墨曉說:“皇上不急急死太監,他當時來的時候只讓我給他開最好的鎮定藥,我告訴他有副作用,他連問都沒問副作用是什麼,他都不擔心,你來這兒瞎操什麼心!”
“你是說,他是來一心求死的?”墨曉聲音極抖。
“對,他那個樣子早幾個月就該死了,來了也是白來,體面點死不好嗎?”
“他真的是這麼說的?他想死的體面些?”
少年愣了片刻道:“他……你也不用太難過,我爹不是說還有別的辦法可以讓他活的長些嗎?”
之前墨曉還有要撕碎這個男人跟他兒子的心,聽了這少年的話,他心裡突然全空了,一絲力氣都沒有,墨曉跌坐在沙發上,低聲呢喃:“活的長些?體面點死?”
陶恆歡的聲音極為乾澀:“實在是太對不起,是我大意了……不過事情還有轉機,你先讓他停止服藥,辦法我來想,對不起,那天是我的疏忽……”
“他來這一定不是尋死的,他……我只是替他不值,如果註定要死,何苦折損傲氣來這種地方……如果不遇見我……說到底是我害了他,連死都保全不了尊嚴。”
“對不起,再給我一點時間。”
“是我對不起他,我依靠著他活下來,卻害得他無法善終。”
墨曉離開了診所,天透亮的晴朗,整個世界彷彿要爆炸般的膨脹,經不起一絲觸碰。他顫抖著手撥通了顧準的電話:
“核桃,你在嗎?”
“稍等,”十幾秒後顧準又開了口,“當然在,採訪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