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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老夫哪兒都不去!”老軍師雙腿一齊用力,如千斤墜兒般定在了廢磨盤上,“老夫要這裡看著你們幾個殺鬼子,給你們搖旗吶喊!等你們幾個走了,老夫就。”他奸笑著拉開外邊的黑大褂,露出腰間的手榴彈。已經擰開了蓋子,三寸長的發火弦露在外邊,白得扎眼。

“軍師!”張松齡知覺得一股子熱氣,從心口直衝腦門。退開半步,真心實意地向老人躬身施禮。

“商量個事兒?!行不。”老人家忽然又換了一幅無賴嘴臉,訕笑著跟張松齡套近乎。

“您說!”張松齡抽了抽鼻子,低聲回應。

“叫我一聲爺爺!”老軍師迅速說道,隨即轉過頭,不敢看張松齡的反應。

“爺爺!”張松齡又衝著老人鞠了個躬,真心實意地喊道。

“乖!”老人家伸出手,試探著摸了摸張松齡的後腦勺,如同佔了天大的便宜般,皺紋交錯的老臉上,全是滿足。

隨即,他收起笑容,盡最大努力挺直胸脯,“兒郎們,賊軍上來了,擺陣迎敵啊!”

“得——令啊!”張松齡等人拖長了聲音,齊齊回應。抹了把淚,迅速藏進了石頭堆之後。

第四章 旗正飄飄 (一 下)

眾人剛剛把身體在亂石頭堆後藏好,有一夥日本鬼子,已經大搖大擺地沿著鄉村石子兒路殺了過來。總人數也就十多個,機槍也只有一挺。至於先前發出巨大動靜的“火炮”,則是一根小孩手臂那麼粗的細鐵筒,輕飄飄的,用手就可以拎著走,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重火力!

就這麼十來頭臭魚爛蝦,卻把規模逾千的“鐵血抗日,保家衛國,村民自治聯莊會”殺得如鳥獸散,真不該說是他們太強大,還是鐵血會太窩囊。終於數清的敵軍的人數,趙二子等人個個羞得滿臉黑紫,連原本氣定神閒的老軍師都覺得無地自容,嘴裡哼著的京戲,不知不覺間就變了調子。

沿著鄉村土路探索前進的小股日軍,也發現了坐在村口廢磨盤上的駝背老軍師,不禁被老人家的瘋狂舉動嚇了一跳。他們對這個駝背老漢印象非常深刻,因為從貝勒莊通往魏家莊的四十餘里山路上,這名老漢是唯一帶著手下抵抗過大日本皇軍的人。雖然那一**四下亂飛的子彈,都沒給皇軍造成什麼實際損失,可比起幾天來那些望風迎降和聞風而逃者,還是令小鬼子們又驚又喜。

驚的是,居然還有人不知死活,敢逆大日本皇軍鋒櫻。喜的是,終於遇到一個敢開槍的對手了,這一路上不至於過於無聊,對下面幾個村莊施加“懲戒”時,也有了充足的理由。

可老人家那幅鎮定自若的神態,卻又讓小鬼子心生疑忌。馬上就要被殺死了,還旁若無人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即便帝國的一流武士,在切腹前也未必能表現得似這般豁達。“莫非他有恃無恐?”帶隊的鬼子軍曹西村小五郎皺了皺眉,在距離村口三百米外將隊伍停下來,點手叫過給大夥帶路的臨時翻譯,嘰裡咕嚕地用日語問道“金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對面那老人家,好像有恃無恐的樣子?”

“嗨,嗨,小的明白,明白!”姓金的漢奸日語水平非常有限,只勉強將西村小五郎的問話聽出了個大概意思,點頭哈腰,結結巴巴地回答,“他,他叫魏丁,是個前清的秀才。據貝勒莊的人說,此人在附近很有聲望。您知道,我們中國,很多讀書人,性子都比較古怪。有時候寧可死,也要擺出個無所畏懼的架勢!”

“是個有學問的人啊,怪不得!”西村小五郎對金姓漢奸的半吊子日語,也聽得迷迷糊糊。但他在軍隊中的級別太低,實在沒資格挑選更合適的人給自己帶路,所以只能矬子裡邊拔將軍,“我們大日本帝國,很多有學問的人,性格也非常古怪。但我們大日本帝國,最尊重有學問的人。你去跟他說,讓他帶著莊子裡邊的人投降。我會安排軍醫給他治傷,並且決不”

彷彿在抗拒很大誘惑般,西村小五郎吞了下口水,毅然補充,“決不騷擾他們村子裡的人,直接穿村而過。他們先前對皇軍的冒犯,也可以一筆勾銷!”

“嗨!嗨!”金翻譯連連躬身,感激得鼻涕泡都冒出來了,“您真是大度,威武之師,仁義之師。我現在就去傳話,您老就等好吧!”

拍完馬屁,他將手心的汗水往前大襟上蹭了幾把,小跑著衝向村口,“老爺子,老爺子。別開槍,叫你的人別開槍!我只是負責傳話的,只是負責傳話的。日本人說了,他們尊重有學問的人,不追究您剛才的冒犯。他們還答應,對村子裡的人秋毫無犯!他們還,還答應給您老人家請最好的大夫治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