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得意門生徐世水拉來揍一頓!
都怪徐世水,幹得這叫什麼事!前前後後乍一看每一環都像個樣子,其實每一環都沒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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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屋裡,原在臥房外打盹的豆沙杏仁乍聞得聖駕到了,連起身都沒來得及,就地由坐改跪行了個大禮,而後皇帝進屋,她們趕緊隨進去掌燈,再然後便退到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了。
謝昭走到榻前定睛一愣。
他原就是想來看看來著。他有宴席的時候,雪梨總要熬著等他,他怕她今天也熬著或者睡不踏實,就想過來知會一聲他沒事。
孰料這麼一瞧,竟看見她雖是側躺著背對著他,也還能依稀瞧出未乾的淚痕在臉上印著。人是睡著了,但也是眉頭微蹙著,好像睡前正有很不開心的事情。
謝昭躊躇了片刻擾她熟睡是不是不太好,最終還是覺得先問了為上——萬一是什麼大事,拖到明天早上就耽擱了呢?
於是皇帝在榻邊坐下,輕拍拍她的肩膀,俯身在她耳邊輕道:“雪梨?雪梨,先醒醒。”
雪梨正睡得意識模糊,做夢夢到自己懷胎已經七八個月了,挺著大肚子看到他攬著水靈靈的江南美人兒從面前過去,理都沒有理她,弄得她難過死了!
夢裡的委屈十分真切。那股心酸正逼得她想哭,肩頭的感觸就讓她醒了過來。
雪梨睜睜眼,眼前的面容由模糊變清晰,她禁不住地一縮。
“怎麼了?”謝昭攬著她,想把她翻過來變成面朝著自己,但她居然有點抗拒,身子僵著不動,過了會兒之後反手推他:“這麼晚了……陛下還不休息?”
謝昭皺皺眉,目光再度投在她面上的淚痕上,這回問得直接:“好好的怎麼哭了?”接著就想把她從阿杳身上扒拉下來,“還抱著阿杳?你就不怕她踹到你?”
阿杳現在手腳都可有力氣了,昨天晚上非要蹭到他們床上睡,半夜的時候小拳頭一下糊到他臉上,他當時便覺得眼圈結結實實一陣麻。
然後他趕緊把阿杳挪到床榻最內了,自己又隔到二人之間去,生怕她睡在中間一會兒朝著雪梨來一拳!
雪梨就這麼被他強扯著放開阿杳,不情不願地倚在他懷裡,望了他一會兒之後,眼淚到底還是下來了,她趕忙給自己擦眼淚,跟他說“沒事沒事”,然後逼出個笑臉:“我孕中多思嘛!陛下您去歇著吧!”
別的她還能說點什麼?說她不想他去召幸別人,還是說她正吃那些官家小姐的醋呢?
謝昭凝視她一會兒,越看越覺得不對。眸色一沉,厲聲把陳冀江喝了進來。
陳冀江才不打算自己扛這火氣!他是拎著徐世水一起進來的,倆人撲通就一起跪下了:“陛下息怒!”
皇帝冷眼睇著他們,思了一會兒,把話說得實在:“後頭的事你們肯定清楚。她突然換住處是怎麼回事?哭成這樣又是怎麼回事?”
這回雪梨真慌了!他們照實一說,不就等於把她吃醋的事都說了嗎?!
除了那次對安錦以外,她還沒當著他的面顯示出這種嫉妒呢!
她這麼一急,覺得還是“先下手為強”比較好,猛一拽皇帝,主動解釋道:“陛下息怒。我、我沒什麼嫉妒的意思,就是怕陛下見了那些官家小姐之後,徹底把我給忘了!所以小哭了一場……”
她把“徹底”兩個字咬得特別重,好像如果不是擔心這個她就一點都不難過似的。
謝昭回眸瞅了她一會兒,“嗤”地一聲笑了,語氣無奈:“你這吃的哪兒的無名醋!”
這種醋要吃,是吃不完的。世家們不會用這種法子往他身邊送自家女兒,顯得顏面有失。但世家們的大小門客都不少,送送這些門客家的小姐可不丟人,對門客們來說同樣是件好事。
從他還是個皇子開始就在經歷這種事,惠妃淑妃還親自出面接待過這些官宦小姐來著。眼下……
雪梨還在他懷裡扭呢,嘟囔著非強辯自己沒吃醋!沒嫉妒!沒不高興!
——謝昭心說,不會裝大度就別裝了,這麼強頂一點都不像好嗎?
他就板著張臉,兩隻手一起擺弄她,把她在懷裡擺成個看起來很乖順的姿勢,然後自己也躺舒服了,摟緊點兒,開始哄:“吃她們的醋,你有沒有點出息?你在宮裡七八年了,還不比她們強?她們哪有你好?”
這話聽著純屬哄人,其實也是實話。
這些個門客家出來的官家小姐,一般才貌都有一些,規矩也不差。一個個又都是家裡寵大的,心氣兒同樣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