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看了她手上的指頭寬的金鐲子一眼,橫她一眼:“罷了,你讓她進來吧。”印像中文太太一直是矜持冷淡的。京中高官雲集,文成章那從三品的太僕寺卿,並未給文太太帶來多少榮華顯赫,反而還處處陪小心。
徐璐在她身上,已很難看到昔日在泉州時的矜貴高傲,反而是低眉小意居多。
果然,男人的身份,決定了女人在外頭的地位。
徐璐無比感激凌峰的強大,讓她可以不必像那些小官小吏家眷那樣,到處陪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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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人理我…。
☆、第33章 求助
“讓她進來吧。”連最後的顏面都不顧了,想來文夫人是真的走投無路了,徐璐若再拿架子,有理都會變成無理。要是讓外人瞧了去,還以為文家遭了難,是徐璐暗中搞得鬼呢。
文太太穿著秋香色繡粉荷對襟褙子,裡頭是連青色小豎領中衣,下身是深青色馬面裙。頭梳圓髻,一朵蜜蠟珠花,一枚梅花金簪,外加一枚鑲銀的蝴蝶壓發,手碗上光禿禿的。只戴了枚細細的銀手鐲,如此打扮,給人一種枯蒿了無生氣的感覺。
文夫人進入東廂房來,就向徐璐跪了下來,泣不成聲,“少夫人,求您救救犬子。我知道昔日我們家做得不地道,可您也是苦盡甘來,而咱們家卻是遭受了報應,求少夫人看在令祖母的份上,拉扯我們家敬軒一把吧。”
文夫人一來就向徐璐磕頭,怎麼也扶不起來,徐璐儘管厭煩這人,但見昔日如此驕傲的人卻被抽去所有尊嚴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遞,無助而惶恐不安。徐璐心頭說不出的滋味,也沒法子再擺少夫人的架子,說:“你先起來說話吧。不然,我會認為你是在要挾我。”
儘管徐璐還很年輕,卻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以前在徐家村,也沒少見識過使潑的婦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也見得多了。求人的時候把自己低到塵埃裡去,讓人想拒絕都沒法子,只能硬著頭皮應了。但遇上祖母可就不成了,祖母會來這麼一句:“你這是在要挾我麼?”
文太太見徐璐這麼一說,也知道這個法子行不通,只好訕訕地起身,抹了眼淚,坐在杌子上,一五一十地把原由說了出來。
這事兒,還得從文成章帶著全家人進京述職說起。
在泉州,文成章走了凌峰的路子,進京述職,原以為會是個實缺,卻沒料到,只是太僕寺這個毫無油水又無實權的冷門衙門。太寺僕,顧名思議,就是專門管馬的地兒。一個管馬的官員,儘管有從三品的官階,可到底只是個管馬的官員。也無人來巴結他,反而還得去巴結別人。而養馬若是養不好,還得受責難。文成章並未有管馬經驗,早就被折騰得夠嗆。如此巨大反差,這令在泉州一呼百諾的文成章很不適應。因為不適應,所以在太僕寺越發艱難,同僚瞧不起他,下屬也不給他面子。對仕途無望的人,就把所有期望都給了兒子。
文繼軒是新科探花郎,長得又風流倜儻,很是得世家女青眯,原本文太太想給兒子找個真正的名門閨秀,一來可以助兒子仕途平坦,二來也可以給文家些許助益。文太太想法倒是完美,只可惜眼光不行,挑來挑去,偏偏就挑中了令國公府三房千金,還是個庶出的。
當時的徐家三房多麼風光呀,徐三夫人的兄長是順天府伊,女兒是侯府世子夫人,兒子也有出息,養子還是護國侯,娶了徐家女,不就半步踏入了世家貴族圈子裡麼?
文夫人想得倒是美好,但媳婦娶進門後,才知道這裡頭的名堂。只是娶都娶了,也不可能退貨了,也只能打落牙齒血吞。偏偏,就在這時候,昔日被自己退了婚的徐家大姑娘,居然一舉嫁給了安國侯世子凌峰,這讓文太太驚得幾天幾夜都不曾閤眼。後來又多方聽到徐璐威名,以及凌家上下對徐璐的認可。徐璐已是凌家當家主母,又是誥命夫人。進京後短短几個月時間,就在勳貴圈子裡站穩了腳跟,而在她身邊,也有了自己的雄厚交際圈子。
文太太再也坐不住了,生怕徐璐報復文家,趕緊找了關係,把兒子送出京城,好避開徐璐有可能的報復。
只是文繼軒不成器,外放出京不好生做事,居然學起了“破家縣令”的威風,這在亂世當中,倒也稀鬆平常,可如今太平盛世裡,吏治清明,文繼軒這種行為,絕對是無法容忍的。
文繼軒仕途折戟對文家來說已是極大打擊,但更大的打擊還在後頭,這廝空有才學,卻毫無抗壓能力,經此打擊,就意志消沉,花天酒地,文家已不豐厚的財產,已讓他揮霍一空。禍不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