恥下問的祟高學習精神,又問了好些社交方面的規矩慣例和注意事項。
武夫人並未有任何不耐煩,反而不厭其煩地細數家珍,某某夫人,最愛炫耀,但這人除了愛炫耀外,也沒別的不是,下回見了此人,就只需帶上耳朵,細心聆聽便是了。只要當個好聽眾,這其中的交情便出來了。
還有,某位夫人特別達吹牛皮,這時候你也不要去附和她,也就當個好聽眾便是,但萬萬不可當真便是。聽得次數多了,她也會倒不少的陰私八卦給你。雖然這人愛吹牛,但卻是八卦好手,圈子裡但凡有個風吹草動,必瞞不過她。與這人保持良好關係,不但可以聽到一手八卦訊息,還能杜絕一切有關自己不利的負面影響。
徐璐聽得很是認真,不時點頭附和,這讓武夫人格外有成京感,一張嘴便挺不下來了。徐璐又很有眼色,不時遞上熱茶,服侍得妥貼舒心。
當然,徐璐這樣的服侍,並未白費功夫的,武夫人對她說,今日的英國公府之行,又得到兩位國夫人,兩位侯夫人以及數位伯夫人的真心誇讚。並且又從武夫人這兒學了不少交際辭令。與別人打招呼,有兒子的就誇兒子成器懂事,有女兒的就誇女兒秀麗溫柔,兒子不成材的就得夸人家男人厲害,實在找不著地方誇的,就夸人家精神好,發福了。遇上訴苦的,就說,“看你耳厚額寬,一看就知是福厚之人,且放寬心,苦難只是一時的。”遇上顯擺得瑟的,也不急著駁斥,而是附和,儘量滿足對方炫耀的虛榮心。總之,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察顏觀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方能四方通殺。在未遇上武夫人之前,她還沾沾自喜地認為,自己已修煉出交際心得了。
因為對武夫人的交際本領佩服得五體投地,所以武夫人無論怎麼教訓,徐璐都是非常謙虛地聽著,態度極為誠懇,並還舉一反三地問了好些小問題,以至於說到最後,武夫人早已忘了原先的初衷,恨不得把自己畢生所學,全倒了出來。
酒逢知已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武夫人好久沒有這樣暢快淋漓地分享自己的交際心得,難得有人捧場,自然是格外用心地教。尤其徐璐不時露出的崇拜眼神,越發激出她隱藏在內心深處的表現欲,若非凌峰進來打斷了她的話,估計還要說到天荒地久。
徐璐也聽得帶勁,陡然被打斷,忍不住白了凌峰一眼,“早不來晚不來,人家正向夫人請教,眼看就要取得夫人的壓箱絕技,你就來了。”語氣很是不滿。
從武夫人臉上舒展的笑意來看,便知道,徐璐這記馬屁,拍得不露痕跡,很是高明。
武夫人笑了笑說:“什麼壓箱絕技?你若是要學,我教給你便是。這只是我的切身之談罷了。”然後笑問凌峰,“這麼晚了還過來幹嘛?可是怕我把你媳婦給吃了?”
凌峰苦笑,“得,看來我是不受歡迎了。不止您媳婦嫌我,如今連娘您也嫌我了。到底誰才是您兒子?”
屋子裡服侍的下人也都笑了起來。
徐璐嗔道:“我哪敢嫌棄爺呀?只是好不容易得到夫人指點我的機會,白白讓爺給破壞了,自然有些不爽了。”
凌峰笑了笑說:“你可真夠偏心的,有了母親就不理我了。還有娘也是,素日裡您可是最疼兒子的,可如今媳婦一進門,您就把兒子丟一邊去了。這般偏心,我是不依的。所以兒子決定,早早把你們婆媳分開才是,不然再這樣下去,這個家可就沒我的位置了。”
“從哪學來的德性,連你娘我的玩笑也敢開了,討打不是。”武夫人笑罵了句,又轉頭對一臉嬌羞的徐璐道:“媳婦在我這兒多呆了一會,兒子就眼巴巴的來找我要人,得,趕緊把你媳婦領回去吧。沒得說我霸佔了你媳婦,讓你獨守空閨。”
“夫人……”徐璐跺腳,羞得越發抬不起頭了。
凌峰卻是面不改色地道:“還是母親疼我。”
……
辭別婆母,徐璐這才隨凌峰一道回了華馨苑,只是才剛進入屋裡來,身子還未完全暖和,便又有丫頭進來,脆生生地道:“世子爺,奴婢奉蘭姨娘的吩咐,特地來請世子爺去含蕊軒,蘭姨娘有要事相告。”
徐璐喝熱湯的動作頓了頓,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凌峰。
丫頭嘴裡的蘭姨娘,便是芝蘭。
凌峰皺了皺眉,說:“有什麼要事不要事的,讓她自己過來罷。”
“可是,蘭姨娘說,務必要讓爺過去。”
“你叫胭脂,是吧?”徐璐突然開了口。
叫胭脂的丫頭愣了下,趕緊朝徐璐福了身子,脆生生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