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坊外的軍營之中,那裡都已經派上了自己的兵馬監控,弄不出什麼亂子來。只要拿下羅汝亮,問個清楚,抑或是一刀殺了他,拱辰門便可以兵不血刃的易主了。至於有沒有殺錯,羅汝亮是不是真的動了什麼歪腦筋,那就和他楊朝棟沒有干係了。
他楊朝棟要確保的是,整個莆田的安全和朱聿鍵一家還在掌控之中。
將要到城門處,守軍便已發現,藉著火把的光亮看清楚了楊朝棟一行人,守軍士卒絲毫不敢阻攔,羅汝亮得到訊息後。也匆忙從城頭上一路小跑著下來。
“楊鎮撫,這一大早的。您怎麼過來了?”羅汝亮說話小心翼翼,一邊拱手施禮,一邊仔細檢視楊朝棟的神色。
“無妨!”楊朝棟揮揮手,不經意間卻是向自己手下投去一個眼神,手下人立刻散開,將羅汝亮和幾名親兵緊緊的圍在中間。
“如今福建兵荒馬亂。清軍近在咫尺,本官也是放心不下,所以特意來檢視一下城防?昨夜可還安穩?”
“一切平常!”羅汝亮的回答心不在焉,眼角的餘光卻在偷偷的警惕著身邊逐漸逼近的楊朝棟親兵。這樣的表情,更讓楊朝棟坐實了心中的懷疑。
楊朝棟頓時有些不耐煩起來。也懶得和羅汝亮再次有一搭沒一搭的演戲,索性一揮手,“奉伯爺軍令,拱辰門調防,羅汝亮昨夜偷放來歷不明之徒出城,拿下問罪!”
親兵們一擁而上,頓時將羅汝亮等數人按倒在地。羅汝亮也不反抗,任由他們解下自己的佩刀,反剪雙手跪伏於地。
看著羅汝亮被生擒,楊朝棟輕鬆了不少,剛要發號施令,讓自己的人接管城防,但耳邊卻是聽得“嗖”的一聲輕響。還沒反應過來,咽喉處卻是一陣冰涼,鮮血便隨著嘶嘶的破風聲噴湧出來。
楊朝棟大驚失色,但此時卻是喊不出聲音來,丟掉了兵刃雙手盲目的去按脖子上的傷口,但卻是一切徒勞。耳畔的弓弦響聲此起彼伏,四周的民房房頂上卻是赫然出現了無數的黑影。
那些人影也不說話,手中卻是一刻不停的彎弓射箭,楊朝棟帶來的三百多人措不及防,一輪箭雨之後,便開始四散奔逃,但街頭巷尾之中卻是殺出來數之不清的黑影,刀光劍影之下,這些親兵頃刻間便屍橫就地。
按著羅汝亮的幾名士卒早已經被羽箭射翻在地,羅汝亮擦擦額頭的汗水,慢慢的站起身來,廝殺聲持續了不到一盞茶的時分,街巷中便再度回覆到了平靜之中。黑影們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來來往往,將地上的屍首拖到了街巷身處。
楊朝棟雖然被射中了要害,但一時之間卻是偏偏無法立刻就死,躺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面色冷峻的羅汝亮走到自己的面前,口中不斷的發出“嗬嗬”的聲音,身體也抽搐起來。
羅汝才看著楊朝棟的模樣,也不說話,但楊朝棟的耳中卻是分明又聽到了一種奇特的聲音,那是軍中的號角聲。目線所及之處,羅汝亮的手下們已經手忙腳亂的開啟了拱辰門,緊接著地面便開始劇烈的震動起來,大批的騎兵由遠及近殺進城來。
楊朝棟內心絕望之極,歇斯底里的大喊一聲,用盡全身的力氣反手拔下頸部的羽箭,頓時氣絕身亡。
“好好葬了他!”羅汝亮吩咐一聲,轉身快步來到城門處,恭恭敬敬的站到路旁。不大會的功夫,隨著入城的滾滾鐵流,數名身穿明軍鎖子甲的將官便縱馬來到身旁,其中一個頜下留著短鬚的白麵瘦削將官高聲問道:“可是羅汝亮將軍?”
羅汝亮連忙躬身答話,“末將正是羅汝亮,奉王爺將令,將莆田城獻於王師。如今陛下、皇后娘娘、秦王以及一應重臣都在城中,如何行事,請將軍調遣!”
那將官微微一笑,跳下馬來,雙手虛扶,“羅將軍客氣了,本將張名振,乃是王爺駕前軍機處行走,目下總督閩粵兵事。日後還請將軍多多賜教啊!”
羅汝亮連稱不敢,心中卻是吃驚不已。朱平安麾下的軍機處,總攬山東軍軍政要務,簡直就是一個縮小版的大名內閣,其中盧象升、楊廷麟、陰世綱等人都是山東軍中的宿老,可張名振和張煌言兩人卻是山東軍中的新貴,雖然品級不高,但地位卻是尊崇無比,就連山東軍中的老將約錦峰、仇澤等人都難以比肩。朱平安竟然將他麾下的愛將和心腹派到福建來,由此便可見他對福建戰事的重視,羅汝亮在張名振的面前怎敢託大。
張名振入城之後,便請羅汝才帶路即刻前往拜見朱聿鍵。
朱聿鍵自從到了莆田之後,便寄居在鄭家在城中的別院,就連黃道周、方岳貢等人也都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