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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部分

張發奎很熟悉李宗仁這種表情,只得搖了搖頭,說:

“好吧!一切聽天由命!”

白崇禧的裝束又與李、張二人不同,他那大沿帽上扎著兒枝被曬蔫了的小樹枝,既可遮些陽光,又可作防空偽裝。他領口敞開著,只是默默地走路,他雖然不象張發奎那樣發火埋怨,但那副被太陽曬得焦紅焦紅的臉膛上,也似乎掛著一層由內心透出的火氣。他的胯骨以前受過傷,不良於行,加上天氣酷熱,更顯得有些吃力。

“健生,你騎上我的馬吧!”李宗仁已經幾次命馬弁將他那匹棗紅馬牽到白崇禧面前來,但白崇禧卻倔硬地推開韁繩:

“我還能走到衡陽!辛亥年我是由桂林徒步走到武昌的!”

論體力,白崇禧確實不及李宗仁和張發奎,但由於胸中窩著一腔怒火,他對李宗仁不滿,對黃紹竑更不淺,對張發奎也不滿,因此硬是賭氣跟李、張一道步行。

李、白、張三巨頭剛剛在長沙吵了一架,三個人的氣頭都還沒有消,因此彼此都不再說話,只是默默地邁著沉重的步伐在趕路。

五月下旬,桂、張軍分兩路傾巢入湘。五月二十七日,唐生智之弟唐生明率湘軍一團來投。李宗仁即編為第八軍,令李品仙為軍長。桂、張軍以破釜沉舟的氣概,一打出廣西便順利地佔領衡陽重鎮。前敵總指揮白崇禧在衡陽徵集船隻,經過一天一夜,全軍渡過湘扛,到達對岸的朱亭,然後馬不停蹄即由朱亭大舉推進。張發查部搶渡淥水,強攻承天橋,一舉而破醴陵,俘獲湘軍人馬輜重無數。白崇禧一馬當先,率左、右兩路大軍由株洲和醴陵晝夜窮追猛打,經過三天三夜的時間桂張軍便進佔長沙。李宗仁即委任李品仙以第八軍軍長兼任湖南省綏靖督辦之職。六月八日,即攻佔長沙後第三天,白崇禧指揮第七軍攻佔岳陽,張發奎在平江擊破魯滌平部,第四軍由平江進入湖北省境的通城九獅山。短短半個多月的時間,桂、張軍便席捲湖南,掃蕩何鍵、魯滌平的湘軍,打得蔣介石的嫡系朱紹良、夏鬥寅和錢大鈞各部倉皇北逃。武漢之敵,已紛紛搭乘車、船或東竄或北逃,桂、張軍奪取武漢,佔領兩湖已如囊中探物。第四軍和第七軍北伐後曾先後在武漢駐過較長時間,如今眼看重返舊地,無不歡呼雀躍。

正在北平籌備擴大會議的汪精衛,喜得眉開眼笑。

正在隴海線上乘坐專車來回指揮決戰的蔣介石,急得手忙腳亂,他正以全力對付馮、閻,無力南顧,華中和東南一帶都非常空虛,桂張軍入武漢,下南京,正可操他的老家。為了應付南方的戰事,他派何應欽到武漢坐鎮,以船艦火速調運正在廣東的蔣軍由長江口直入武漢佈防,再令陳濟棠派蔡廷錯、蔣光鼐、李揚敬三師,迅速在粵北集結,利用粵漢鐵路輸送之便,乘虛搶佔衡陽,以拊桂、張軍之背。

正在中原指揮作戰的馮玉祥、閻錫山,這回投入血本與蔣介石拼搏。馮、閻以攻下徐州和武漢為第一階段戰略目標,分由津浦、隴海、平漢三路發起猛攻。閻軍負責津浦線,馮軍負責平漢線,隴海線由馮、閻兩軍共同負責,大軍雲集,戰雲低垂,中原大地,戰火燭天。正與蔣介石血戰方酣的馮、閻,忽見桂、張軍由廣西以風捲殘雲之勢,彈指間便奪了長沙、岳陽,且進佔武漢已是指顧間事。他們兩人的目標,一個是徐州,一個是武漢,現在見李、黃、白、張乘虛揀了便宜,豈肯幹休?況且馮、閻大軍正與蔣軍大戰於鄂北花園、武勝關一線,馮、閻軍佔著優勢,亦行將取得武漢之地。到口的肥肉豈能讓別人輕易搶去,馮、閻於是聯電第一方面軍總司令李宗仁,略謂:本軍與蔣軍血戰數月,行將獲得勝利,武漢乃是本軍給養之地,如貴軍先到,請即向下遊發展,共同會師南京,驅逐蔣介石等語。

李宗仁這時已經到達岳陽,突接馮、閻這封預先“號”下武漢地盤的電報,心中且憂且忿。如果馬上搶佔武漢,也要讓給馮、閻,犧牲自己的兵力替別人打天下,未免太不上算了。如果佔領武漢,硬是賴著不走,強要這塊地盤,馮、閻一旦討蔣獲勝,必然興兵來索要武漢,桂、張軍兵力單薄,實非馮、閻聯軍的對手,到時候打也不能,賴也不能,只能被迫走開。向長江下游發展,戰線太遠,李宗仁感到沒有多大把握。他感到躊躇不決,於是由岳陽返回長沙,請白崇禧、張發奎一同商議。白、張已經率軍衝進了湖北地境,忽接李宗仁急電回長沙議事,正不知發生了什麼大事。二人風塵僕僕趕到長沙,看到馮、閻那封電報,張發奎氣得捶著桌子大叫起來:

“丟那媽,先入關中而王天下,他們如果先到武漢,我們當然可以另到別處找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