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九娘閉眼,就彷彿看到一個小小的孩子,眨巴著一雙可憐的眼睛看著自己,問著:“孃親,你為什麼不要我?”
“啊——”那樣心悸的感覺,終於讓九娘忍不住叫出聲來。
外面的聲音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似的,一下子沒了動靜。緊接著就是屋門被人撞開,幾聲雜亂的腳步聲響起。
不一會兒,九娘就躺到了一個安心的懷抱裡。
她有些膽怯的睜開眼睛,看著彷彿一下子滄桑下去的顧樺承,顫顫的伸出手去:“我不是故意的。”
“什麼?”顧樺承沒有聽清楚。
“我不知道我有了身孕,我真的不是……”剩下的話,都被顧樺承堵在嘴裡。
顧樺承終於明白了九娘臨倒下前的那一句對不起是什麼意思,也許在那個時候,九娘是察覺到了的。只是她沒有想到,這個孩子來的這樣快,走的也這樣快。
他也彷彿才明白鬍蝶的那句害怕,不是說九娘擔心這個孩子沒了會對自己有什麼影響,而是九娘害怕顧樺承的責備。
可是他怎麼捨得呢?
他怎麼捨得責備九娘,更何況,這個孩子的離開,自己也有責任。如果這些日子仔細關心一下九孃的話,也不至於這樣。
嘆了口氣,顧樺承摟著九娘輕聲安慰:“我沒有怪你,九娘,你也不必責備自己,只是……這個孩子和我們沒有緣分罷了。九娘聽話,不要再去想了,已經發生了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回頭去看了。好嗎?以後我們還會有很多很多孩子,和我們有緣分的孩子。再說,你現在還小,就算是有了孩子,我還更加擔心呢。”
“你……”九娘開口,卻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如今這個世上,這是與她最親近的人,不管發生什麼,都會陪在她身邊的人。九娘眨了眨眼,溼了顧樺承胸前的衣裳。
門口,胡蝶輕咳兩聲。
顧樺承微微放開九娘,轉頭看了胡蝶一眼,問道:“怎麼了?”
“大夫不是說要等著花兒發了汗在喝藥的嗎?顧先生你看著九娘可是發汗了?”胡蝶問。
顧樺承點頭,笑了笑:“方才你是被夢魘住了吧?所以才嚇醒了吧?如此倒是得感謝這場夢了,瞧瞧,這衣裳都要被汗浸透了。”
“也許是吧。”九娘皺了皺眉頭,卻並不覺得自己睡著過。
顧樺承笑著搖了搖頭,衝著胡蝶伸出手去:“把藥給我吧。”
“我想先換身衣裳。”九娘搖了搖顧樺承的袖子,先前還沒覺得,被顧樺承一說,九娘便覺得這些衣裳貼在身上,弄得自己很難受。
顧樺承皺眉。
胡蝶趕忙上前拉住九娘:“花兒,這個時候你別折騰了,好好養著才是,萬一受了風,可了不得。”
“哪裡就又那麼嚴重了?”九娘撇撇嘴,看了顧樺承一眼,卻立馬老老實實地扯了扯嘴角:“把藥給我吧,我先喝了再說。”
顧樺承點頭,端起藥碗,咬了一勺子烏黑的藥汁遞到了九娘嘴邊。
九娘皺眉:“我自己來吧。”
顧樺承沒有吭聲,卻固執地將勺子放在九孃的嘴邊。
九娘抗爭無意義,終於張嘴喝了一口。真苦,苦的九娘眉頭都緊緊地皺到一處去了。
顧樺承輕飄飄地瞥了九娘一眼,道:“良藥苦口。”
“我知道……呃……”一口藥汁又被灌了進去。
胡蝶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笑了笑,轉身出去,順便將門給他們兩個關了上。
好不容易安穩一會兒,這難得的時間,就讓兩個人好好的說一會兒話吧。嘆了口氣,九娘看著還在院子裡站著的曹氏,微微皺了皺眉。
“你怎麼還站在這兒?”胡蝶上前,眉宇間皆是一片惱怒。
040:肚量
曹氏搓了搓手,衝著胡蝶笑的訕訕的:“花兒再怎麼說也是我……”
“呸!別再說你那一套懷胎十月費勁千辛萬苦才把花兒生下來的話了,你若是真的覺得花兒欠你的,這些年,他們夫妻二人對孟有才的那些付出,也該差不多還清了。你可別忘了,若不是花兒回去尋孟家阿婆,這個人,在你們的心裡也好,或者是你們所謂的事實裡也罷,可都是個死人罷了。”胡蝶嫌棄地看著曹氏。
“可她這不活得好好的嗎?不就是落個胎嗎?怎麼,還得我們償命了?”曹氏也惱了起來。對於九娘,在曹氏的心裡依舊是當年那個畏畏縮縮的孟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