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淑媛連忙去準備,甘奇已然拖鞋上榻,春喜小丫頭一邊上茶水點心,一邊拿小被褥來給甘奇蓋住腳面,還拿枕墊放在床榻之策,讓甘奇斜躺著有個舒服的姿勢。旁邊還有一個十一二歲的童工小丫鬟給甘奇捧著點心盤子。
春喜在一旁端著茶杯,用嘴給甘奇吹著茶,讓茶水涼下來,好讓甘奇喝。甘奇的肩膀上,也有童工在給他捏著,輕重適中,節奏正好。薰香也起,沁人心脾。
琴音已起,曲子在唱。
你說說這日子,他不香嗎?甘大相公也是,汴梁好日子不過,非得要去邊關打仗,與那一群臭烘烘的粗魯漢子在一起。
朝會之上,人已來齊,趙曙坐在高臺之上,左右去看,他似乎在尋一個人,看了又看之後,便開口問道:“樞密使甘道堅怎麼沒到?”
不是趙曙非要找甘奇,而是論兵事,甘奇不來,心中沒底。
許多人左右看了看,也在疑惑,甘奇好久不來上朝了,為何今日皇帝忽然問了起來?
還是曾公亮答了一句:“陛下,甘相在守孝,便也不便參與朝會公事。”
趙曙皺了皺眉,又道:“那就開始議事吧,司馬中丞,你且快把西北軍情與諸位說一說。”
司馬光連忙出來說,又把軍情奏報拿來與諸位傳閱。
朝堂立馬成了馬蜂窩,嗡嗡一片,喊打喊殺的主戰之人不少,只因為如今許多人自信起來了,打敗了遼國之後,不僅給民間百姓帶來了自信,也給這些朝堂官員帶來了自信,如今說起話來語氣都不一樣了,頗有睥睨天下之感,替大宋睥睨天下。
有憂國憂民憐憫百姓的主和派,有些人自小錦衣玉食,長大讀書考進士,做官也是一顆聖賢仁愛心,牛死了都會悲憫不已,何況打仗死人?更是覺得這樣不符合聖賢仁愛之道,興亡百姓苦,打仗能避免就要避免。這樣的官員,在仁宗一朝是可以得到重用的,因為道德品質極高。
這種道德品質極高的官員到底好不好呢?你說他聖母心,但是他又愛民如子。你說他沒有能力,但是他還是愛民如子。
還有一部分是理智派,從務實出發,打仗要錢要糧要軍備,如今朝廷窮,最好還是能不打就不打,想著有沒有能不戰而屈人之兵的辦法。
三派人,或者歸攏起來說是兩派人,說來說去。
而皇帝趙曙如今卻是那睥睨天下的一派,他是不怕打仗的自信派,答了一句:“諸位,諸位,如今可不是打不打的問題了,是敵人興兵來犯,總不能卑躬屈膝去求和吧?就算求和,那也是要割地賠款才能和,諸位誰去?誰去割地賠款啊?”
這一句話就把求和派給止住了。
司馬光不是求和派,他只是保守派,他開口說道:“戰與和之事就不必議論了,此番是應戰,還是商量一下怎麼更好的應對才是。”
開封知府韓絳出來答話:“司馬中丞所言極是,當速速議對應之策,調兵遣將以擊之。”
趙曙點著頭:“諸位,說正事。”
曾公亮想說話了,他精明無比,知道這是甘奇的機會,但是他還是沒有立馬說話,而是要看一看局勢再說,要不要真的在此時舉薦一下甘奇,還得考量一下。他也怕真的惹得皇帝不快。
曾公亮看了看富弼,富弼果然開口:“陛下,臣以為守城為要,避党項自鋒芒,增派人馬守護城池,党項人久攻不下,自會退去。”
趙曙點著頭:“嗯,此法穩妥。還請議一個章程出來,何人統籌戰局,何人領兵排程啊?又調何處兵馬去援?”
富弼轉頭看了看滿朝眾人,把目光放在了韓絳身上,韓絳是最近新提拔起來的官員,說白了也就是皇帝如今準備培養的班底之一,提拔韓絳之事富弼也是出了力的,此時這般情況,雖然有風險,但也是立功的機會,富弼開口:“陛下,不如派韓子華去延州統籌。”
說完富弼還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韓絳,韓絳此時不論願不願意去,也立馬出來拱手:“陛下,臣願往延州統籌事宜。”
趙曙很是滿意:“好,那就派韓子華去延州,只是人馬排程之事,你可熟練?”
韓絳面色略微尷尬,正統的進士及第,容不得他大包大攬瞎吹牛,關鍵是他從來都沒有接觸過領兵打仗的事情,吹出來也沒人信,唯有答道:“陛下,臣從未運籌過兵事,但是組織人手,排程錢糧之事,臣是擅長的。”
趙曙點著頭:“那也好,你便去延州統籌人力物力之事。領兵之人,富相可有人選?”
富弼又轉頭去環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