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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滅滅。

樹葉的清香飄散,腳下是深厚的落葉堆積,若不小心,便會踩進枯枝腐葉間,弄的汙濁。蟲鳴偶響,也是寂寥幾聲。

“聽好了。”

低沉的絃音撥動,只是暴風驟雨的前奏,隨之緊跟的是釋放了靈魂中所有的憤怒咆哮悲傷質疑,巨大的喜悅膨脹在狹小的空間內然後爆發成千驚萬喜的交錯。

不甘在上空飛行,沉靜在大地流動,地底潛藏的炎熱脈搏強勁劇烈的跳動,宛如心臟在夾縫中掙扎出的力量令人嘆息。

他的聲音在嘈雜裡拔高低沉,蜿蜒在岩石間的水流,不能抗拒。

當他把聽覺觸覺嗅覺味覺全部剝奪,只留下一個空白的□世界,他的感情無處躲藏,無所隱瞞。他

曾是王者,主宰一切,卻在此刻暴露屬於普通人的悲喜,證明他是擁有弱點的正常存在,不能言說的疼痛與歡喜。

當他坦露,整個世界都為之震顫。他看著他,望進他漆黑的眼睛,他看著他,目光凝凍在開合的雙唇。

告訴我,這瞬間的狂喜是什麼,是找到同類的剎那,不再是自己一個人被淹沒在人群中的巨大孤寂感,還是,我們曾相見,我們曾在一起,然後,我又找到了你。

☆、16

故事的開始或許千變萬化多種多樣,過程也會精彩紛呈各不相同,但是結局總是那麼的單調乏味,人說不能僅僅用幸福或不幸福來作為總結,但也總逃不開某些庸俗的形容詞。

哪管是什麼人,什麼身份。

無奈的是,激情揮發過後剩下的總是乏善可陳的殘羹,所幸,有些人永遠逃不開生活賜予的激烈動盪,彼此間卻有著與所處環境絕不相符的淡淡溫情。

就像你不開口,我也能感受到這不能言語的默契。

這是什麼,都不能代替的,沒有什麼比這更應該珍惜的存在。

玄霄看著安靜攤開在茶几上的報紙,旁邊是同樣大大展露出令人眼花繚亂的各種照片的娛樂刊物,掀開定格的那一頁無比明顯的印著加粗的字型,作為奪人眼球的噱頭被彰顯著。

豪門間的婚禮雖然足夠引人注意,但絕不會勾起這兩人的絲毫興趣,出現這樣的情況,原因也只有一個。

重樓閉目,仰頭靠在深灰色的沙發上,吐息沉沉,繚繞的煙氣盤旋不定,有著些微潔癖的玄霄對此卻並沒有做出任何的抗議,只是偶爾起身去倒掉滿了的菸灰缸。

他們沉默,並未交談一言,彼此的心意卻早已明瞭,這並不需要成形的話語,一個眼神就已足夠。

“除了有關係的各界最高層的人,沒有誰知道那傢伙是個多麼令人厭惡的性虐狂,多嘴的人總是會被迅速做掉,這是規矩,秘密之所以得到保守不是沒有原因和代價。”

重樓長長兩指夾著燃了半截的細煙,猩紅的火星在昏暗的房間內一閃一閃,厚重的窗簾遮蓋了陽光的穿透,縱然室外是溫暖燦爛,這裡也只有寂靜的沉冷。

“你是一定要回去,對麼。”

字尾的不是上挑,平穩的語氣說出的是沒有疑問的事實。玄霄開了口,眼神定定,不起波瀾。

“除非我想等著看一年後她因某些可笑的病死在某家冰冷的醫院,而我在知道她其實是被虐待死的情況下也要坐在這裡看報紙或是網路告訴我這訊息。”

他用力地摁熄菸頭,“你也知道,芫荽是我在那個家裡唯一跟我有感情的人,也是我唯一能稱之為‘家人’的人,我就這麼一個妹妹,我不能不管她。”

“你同樣知道,這不過是為了引你去的陷阱。”

“如果我不去,這陷阱就會變成事實。這把戲我看太多,老頭子什麼做不出,他一向視我們為延續家族血脈的工具,女兒,當然可有可無。”

回應的是長久的沉默,重樓側過頭去,

看到玄霄極黑的長睫以一個低垂的弧度靜止,犀利卻乾淨的眼神被遮擋在那濃郁孤清之後,模模糊糊。

他心裡忽然湧上一陣奇怪的感覺,空空蕩蕩又有股無法剋制的水流像是地底流淌的溫泉,安靜的蔓延每個角落。

他移動身體,伸手抱住一同被籠罩在黑暗中的身影,無法言說的充盈感滿了懷抱,誰都沒有說話,但獨屬人體簡單自然的溫暖在愈發明顯的昏沉天色中深刻凸顯。

該死的,他想,這竟令他有些感動了。

玄霄聽到有聲音在耳邊說著,輕飄隨意卻又一字一句的清晰。

說完這話,重樓旋即起身,拉開緊閉的房門,側身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