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戰兢兢地說。
榛子笑了:“嬤嬤,你這話我就不敢接了,你年紀大,經過的事多,替我想主意是應當的。”這都是何嬤嬤當日說過的話,榛子一句句地拿出來,何嬤嬤只覺得被打臉不住,並不敢接話。
到最後榛子才輕飄飄地來一句:“好了,起來吧,嬤嬤,你年紀大了,回家榮養著吧,這一年你教我的東西不少,藕荷,去告訴賬房,給何嬤嬤支五十兩銀子。”這是,要趕自己走,何嬤嬤的腿都有些顫抖,自己費了多少心力,才得了這個位置,現在不過一年多,好處都沒得了多少,就被趕回家了。
“嬤嬤,我也不小了,不是吃奶的孩子,需要人日日照顧了。”榛子繼續喝茶,不瞧何嬤嬤一眼,藕荷剛要上前去扶何嬤嬤,讓她離開,就見簾子掀起,廖老爺走進來,藕荷急忙行禮。
榛子瞧見廖老爺進來,也忙起身:“舅舅,你回來了,我早上起的時候讓人去問,他們都說你昨晚一夜都沒回來。我還想著,等會兒讓人去給你送衣衫呢。”說著榛子讓人趕緊去端燕窩粥來給廖老爺墊一下。
廖老爺昨晚守在司禮監太監在宮外的宅子裡守了整整一夜,總算往宮裡得傳一個信,心定了,這才回家來,此時聽到榛子這樣說就笑了:“事情辦完當然得回家了,回來就聽到你在發威,我又在外面足足聽了好一會兒。”
榛子不由捂一下臉:“哎呀,舅舅你怎麼在外面聽呢,什麼發威,我不過有感而發幾句罷了。”廖老爺接過甥女遞過來的一碗燕窩粥,喝了兩口才道:“你這一年學的不錯,正經說呢,這下人我們平日本就離不得,有些話該聽,可有些話不該聽。”
榛子得了舅舅讚揚,臉上更加歡喜,何嬤嬤見廖老爺進來,心裡不由升起希望,本以為廖老爺會讓自己留下,可這兩句話一出,何嬤嬤就曉得自己想的不對,只得給他們磕了頭,悄悄地走出去。
藕荷送她出去,等到了院門口才對何嬤嬤道:“嬤嬤你今日也太急了些,小姐並不是一個聽不進話的人,見了人正在歡喜呢,你就潑了一盆冷水上去,難怪小姐會發那麼大的火。”
何嬤嬤的唇都抖了:“我也是為小姐好,和這樣人繼續來往,又有什麼好處?”藕荷也故意嘆氣:“橫豎小姐自己有主見,何嬤嬤,你往外頭去,我先去賬房替你說一聲。”何嬤嬤見藕荷走了,往她背影啐了一口,小蹄子,都像你一樣,只曉得諂媚小姐,小姐才會長歪呢。
何嬤嬤往屋子那邊瞧了一眼,抬腳要走,迎面已經走來一個丫鬟,瞧見何嬤嬤就打招呼:“何嬤嬤,你這是往哪裡去,平日間不是你該在屋裡伺候小姐?”何嬤嬤見這人是眉姨娘身邊的丫鬟夏荷,只敷衍幾句就道:“老爺方才回來了,在屋裡和小姐說話呢,我這是要往外頭去呢。”
夏荷見何嬤嬤眼裡似乎有淚,心裡十分好奇,但還帶了眉姨娘的囑咐呢,只說了一句就往榛子的屋裡走,來到門邊聽到裡面有笑聲,夏荷不由側耳聽了聽,聽見好像在說什麼有主意,不由又細聽一下,廊下的丫鬟瞧見了,輕聲說:“方才小姐發了一通火,讓何嬤嬤回家榮養了。”
發火?自從榛子回來,這兩個字從沒聽到過,怎麼會發火,夏荷忙拉了丫鬟往另一邊去好細細打聽。
屋裡的榛子已經道:“原來舅舅都是為了我,可恨我不是個男子,不然的話,舅舅也不會這樣籌劃。”廖老爺伸手拍拍榛子的肩:“歷來也有極能幹的女子,我和你說這些,是想讓你知道,我們在外行走,最要緊的是識人,寧願用有本事的壞人,不能用沒本事的好人。”
見榛子點頭,廖老爺笑了:“只是用有本事的壞人,就要有御下之術了,用利誘惑是最簡單最快速,但也最毀人的一種法子。要知道,慾壑難填。所以,頂好是用有本事的好人,可惜這個世上,有本事的好人,實在太少,簡直是可遇而不可求。”
榛子聽完剛要說話,廖老爺已經皺眉:“誰在外面?”簾子掀起,夏荷走進來,對廖老爺行禮後方道:“姨奶奶遣奴婢來問一聲,定北侯府和陳周幾家素日有來往的人家,很該親自去拜訪,姨奶奶想問老爺,是怎麼個安排?”
廖老爺沒有正室,眉姨娘就是他身邊唯一的內眷,由她帶榛子去拜訪也不出錯,不過廖老爺細想了想才道:“你去和老王家的說了,讓她先帶人去投帖子,然後那邊應了,再讓你們小姐去拜訪。”
這個答案算是在意料之中,但眉姨娘一定會有些不高興的,夏荷心裡轉過這個念頭,急忙應了也就告退。
聽到夏荷帶回來的答案,眉姨娘眼裡的淚忍不住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