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裡緊張,第一真是我頭次威脅逼人,第二,雖然我說要收他,但是,這畫是怎麼用來著的?
何筒轉過頭來,哼了一聲,「那異眼,於我已是有害無益,你要便拿去好了。」
我還來不及想他在說什麼,只見何筒雙手捂住右眼,奇異的法陣在他手上臉上浮現,他悶哼一聲,雙手攤開的時候,手心一團旋轉的黑氣,一股不祥的味道。反觀何筒的臉,竟然已經好了八分。
「這是什麼?」我遲疑著,為這奇異的改變。
何筒看著我,露出慘澹的笑容,「這就是異眼,不過,因為深受妖毒外加燒傷,已經瀕臨破滅。你若是接過去,那妖毒和傷就會加諸你的身上。」
啊?
何筒繼續說,「你若是不接過去,異眼本是肉生之物,那不消片刻,這天下最後一隻異眼,就要因為沒有肉眼的支援,自毀了。」
什麼?
何筒居然笑了笑,「你怕了?」
他手腕一翻,異眼從他手心脫出,浮在半空,那盤旋的黑氣加速旋轉,發出刺耳的呼嘯聲。
何筒不再看我,繼續艱難地往外走。
我想他沒有開玩笑,我也顧不上阻攔他。
所有心思都集中到眼前這個東西上。如果我袖手旁觀,那,那天下的兩隻異眼都是因我而消滅了。這,這對我的良心來說,負擔會不會太重?
我的命也太衰了吧!
四下無人,我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緩緩伸出手去,探到那黑氣面前。還沒有真正接觸,已經從手心感到針刺般的疼痛。
咬牙,一把將那團黑氣納入手中,別猶豫,猶豫我就沒勇氣納入異眼了!
我心一橫,把那團黑氣往右眼上一壓!
那感覺,簡直像抓了一把燒紅的繡花針送入眼內,痛入骨髓,而那針尖還在往我體內猛竄!
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哀嚎出聲,一瞬間就天昏地暗,我直直倒在地上,或許還抽搐了幾下,然後就再無感覺。
昏過去了,謝天謝地。
有好幾次,我都迷迷糊糊想要醒過來,但是不成,身體的高溫讓神智模糊,但我感覺到身邊有人,模糊的影子,熟悉的味道,和緊緊抱住我的雙手。
我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右眼已經完全沒有知覺,而左眼無法看到任何東西,高熱讓眼前一片火紅。
我想要跟他說句話,可是怎麼掙扎都無法抖出完整的句子。
「李——李梳——能——能——」我哆嗦了半天說了一句話,抱著我的雙手似乎緊了緊。
「這時候你還記掛他們?」是奚刀,是奚刀的聲音。
你來救我了?
這想法讓我寬慰,似乎高溫和疼痛的折磨也變得不那麼嚇人。
我大大鬆了口氣,摸索著抓了一把,似乎揪到他的頭髮或是衣服,我努力說,「奚刀——奚——奚——刀——」
「嗯?」
「異眼——我——還——我還——你——」我還沒說完,便再度在高熱中迷失神智。
但我希望他聽明白了。
再次恢復神智,是因為有刺骨的寒意中和體內的高熱對沖。
不過堅持不久,還沒有意識到什麼便又昏了過去。就這樣醒過來昏過去,我已經不知道折騰了多少次。
等我終於清醒的時候,勉強睜開眼睛,看東西似乎都隔著層紅色幕布,看不清楚,只覺得四周霧氣騰騰,身邊沸水不止。
努力轉動頭看看四周,發現我自己是被人用標準的釣魚姿態吊在水裡。
而且這個地方,很眼熟。
咦,不是那半月寒潭是什麼地方?
這就是我第二次遇到奚刀的地方啊!
抬頭仰望,正對上奚刀,他盤腿坐在石臺上,身邊是吊我用的釣竿,單手託著腮幫看我,見我望向他,笑了笑。
「我——」我遲疑著開口,他搖搖頭,打斷我,「妖毒對你來說並不算什麼,你本是妖,只是來得太猛,你消化不良。嚴重的是你納入異眼時一併承擔了兇獸法力的燒傷。我用寒潭之水抑制燒傷的火性,放心,如今火性已經所剩無幾,再一會兒功夫,你便行動自如。」
「可是,」我想起這水裡的猛獸,那有著利齒的魚,忍不住哆嗦一下,四下張望。
奚刀似乎從來都明白我在擔心什麼,「放心,現在靠近你會被烤熟,它不會那麼傻。」
這才放鬆下來和他聊幾句。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