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二十四年,只有在南江市公安局法醫中心實習的那一年春節沒有回家過年。那一年我奉命在法醫中心值班,原本以為可以過一個清閒的除夕夜,沒想到晚上11點接電話,說是秦淮河上一家人僱了一條船過年,結果船上的燈籠失火,燒了整條船,一家人大多在第一時間逃離了船隻,只有一個老人被燒死後掉落河中。印象中那年新年鐘聲敲響的時候,我正坐著一艘小破船在秦淮河上撈那具被燒死的老人的屍體。
這次聽總隊長淡定的話語,我真是見識了,看來警察的工作性質還真不是吹的,總隊長說出春節不回家這樣的話也說的那麼平靜,看來是司空見慣了。
分管局長尷尬的說:“那,我們請本案的偵查員先向領導彙報一下此案的前期調查情況?”
“不用了。”總隊長看來被秋嶺市刑警支隊製作的這份極其不規範的案件卷宗氣的夠嗆,他伸手指了指師父,說,“你牽頭,小秦和小潘參加,我們自己人去調查。需要用車用人用裝置的話,你們局全力配合就是了。”
這話說的很重,讓當地公安局很下不了臺。但是師父一聽,卻覺得很解氣,立即開始低頭收拾本子和筆,準備出發了。總隊長的意思很明顯,他是想證明技術也可以充分主導一起命案的偵破。潘哥是廳刑警總隊的重案科偵查員,也是一名集帥氣和睿智於一身的年輕干將,總隊長這樣的安排是在給我們補足了偵查能力。
現場是在秋嶺市所轄的秋嶺縣,這是一個山區的小縣,除了縣城還算是一塊平地,其餘周圍的村莊基本都坐落在山裡,村民們以種茶為生。秋嶺縣和秋嶺市市區相隔30公里,我們乘坐一輛越野車,在盤山道上行駛了快一個小時後到達了現場所在的秋景村。進了小村,發現周圍叢山峻嶺,巍巍壯觀。
報案人是一位70多歲的老大爺,雖然案發至今已經一個多月了,但是當我們說清來意、問及本案的情況時,他還是表現出了一臉的驚恐。驚恐歸驚恐,但是山裡的百姓非常樸實。老大爺放下手中的活,把我們請進了屋,端了凳子開始給我們講起了故事。
老大爺的茶園和他家之間隔著一塊墳地,墳地裡坐落著二十多個墳頭。老大爺說自己對墳頭的數量非常清楚,因為自己家離墳地很近,小村落也就一百多號人,誰都認識誰,所以墳地裡每添一座新墳,他都會在墳前燒上幾張紙,磕幾個頭,也算是儘儘心意、聊解哀思。
老大爺的子女、孫子都在外地打工,雖然他已經70多歲了,但是因為生活所迫,還是要獨自肩負起家裡的幾畝茶園的種植。一個多月前,老大爺因為疲勞加之偶感風寒,生病在家臥床了幾天。幾天後的一天早晨,因為前夜颳大風下大雪,大爺不放心自己辛勤栽種的茶樹,就拖著沒有痊癒的身軀想去自己的茶園看看。
途經那一片墳地的時候,他習慣性的用眷顧的眼神看了一眼在這裡長眠的村友,沒想到他卻驚訝的發現在墳地的一角,居然莫名多出了一座新墳。這座新的小土墳也和其他墳頭一樣,被白雪掩蓋,但是比其他的墳頭小得多,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不能發現這是一座新墳。但是老大爺對墳地太熟悉了,他一眼就發現了這座神秘、詭異、樣式獨特的小新墳。
老大爺心裡開始打鼓了,自己臥床這幾天,也沒有聽見誰家死了人啊,外村人不可能翻山過嶺的把死者運到他們村,埋在這裡。帶著疑惑,老大爺幹了一天活,想想還是放心不下,下午回到村裡就挨家打聽怎麼回事,結果居然被問的人都一問三不知,沒有人知道誰家死了人,更沒有人知道誰在他們村的墳地堆出了一座詭異的小土墳。
老大爺晚上回到家裡越想越害怕,總不可能是死人自己埋了自己,他失眠了一夜,早晨起來還是打通了報警電話。派出所民警很快就到達了現場,和老大爺一起來到了那片墳地。到了墳地的時候,老大爺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來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他發現的那座新墳居然已經基本不存在了。但是派出所民警知道老大爺並沒有報假警,因為在老大爺指認的那塊地方,彷彿還能看到原來墳的輪廓,堆墳的泥土散落在周圍,墳裡並沒有屍體。
派出所民警在這座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小土墳裡基本上什麼也沒有找到,除了一隻黃色的女式布鞋。
“空墳不可能有鞋子啊?難道是有人挖墳?”老大爺徐徐的闡述讓我覺得毛骨悚然,“誰會埋了人,又挖出來?”
“荒山野嶺的,你怎麼能確定不是野獸把屍體拖出去的?”師父看我打斷了老大爺的話,瞪了我一眼。我轉頭看了看那深深的山林,想著野獸拖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