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思想準備都沒有,就被秦承銳抱了個滿懷的陸拾遺整個人都有些懵。
直到他以一種她分外熟悉的姿態把她鎖進懷中,把下巴擱在她頭頂上,她才反應有些慢半拍的想到:該不會這一世的傻小子也帶著記憶和她一起過來了吧?
這個猜測讓陸拾遺激動地連旁邊有人看都顧不上的,一把攥住秦承銳的胳膊就要向他求證自己的猜測是否屬實。
誰知,她還沒開口呢,秦承銳先她一步說出來的話,已經讓她如同當頭被人澆了一桶冰水一般,渾身上下都寒透了。
“你是誰?為什麼我一看到你就覺得親近無比?”秦承銳眼帶迷惑地逡巡著陸拾遺清理婉約的五官,“我對自己的記憶力很有信心,我很確定我們以前從不曾見過面。”
陸拾遺是個性情十分堅韌的人,在最初的打擊後,她很快就調整了自己的心態。
就算這輩子她的愛人再次失去了他們原本在一起的那些記憶又如何?只要他的靈魂跟來了,只要他還在她身邊,那麼,他們以後總能找到讓他穩固記憶不再因為轉世附體而遺忘掉過往記憶的辦法。
在心裡暗暗給自己打氣的陸拾遺在臉上露出一個欲訴還休的表情,抿了抿精緻秀氣的粉唇,將求助的視線悄悄睇向旁邊完全被自己外甥這不按牌理出牌的舉動給震傻了的寧州知府夫人秦阮氏。
“你喲,還真是個稀裡糊塗的傻小子,”被外甥媳婦這麼一瞅的秦阮氏如夢初醒般的趕忙眉開眼笑地湊將過來,她親暱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己外甥的腦門,“她是你昨兒才過門的媳婦,你們以前當然從沒有見過面!”
“媳婦?”秦承銳難以置信地重複。
“是啊,昨兒才給你娶進門的,你弟弟幫忙迎得親,”秦阮氏一臉欣慰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對璧人,喜出望外地繼續說道:“承銳啊,看樣子元道長還真不是一般的有本事,八字批得可真準,他說你們是命定姻緣,說你只要把你媳婦兒娶回來,你就一定會醒!沒想到還真是這樣!”
秦阮氏用慈愛的眼神看著陸拾遺,目光裡滿滿的都是溫柔和善意的光彩。
“瞧瞧,你們這才第一回見呢,你就能夠說出看到兒媳婦就親近無比的話來,可見,真真應了元道長的那句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
不過是例行公事一般的昏迷了一次,誰想到一睜開眼就得了個媳婦兒。
秦承銳神情很有幾分複雜的上下打量著陸拾遺。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個面容娟秀清麗的女子身上似乎帶著一種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魔力,他只是稍稍瞥她那麼幾下,眼睛就彷彿失去了控制一般,只知道傻傻的盯著她看個不停了。
陸拾遺很高興自家的傻小子即便這次又丟掉了上幾世的記憶,但本能依然對她心悅有加的表現,因而,在秦承銳的眼睛緊鎖著她不放的時候,她也會配合無比的露出一個含羞帶怯的表情由著他打量,偶爾還會像只小兔子似的偷偷與秦承銳的視線對個正著,然後又驚慌失措地把頭低下來躲避。
兩人你看我躲的,彷彿進入了另一個神奇無比的空間一般,心裡眼裡都只留下對方,再也容不得別人了。
秦阮氏巴不得外甥和外甥媳婦更親近一點,眼見著他們郎情妾意和樂融融的她歡喜的眼睛都要笑沒了。她眉眼帶笑地一把將失魂落魄的女兒用力拽到自己身後,“承銳,你才剛剛醒過來,要好生休養一陣,今兒就別來正院給我們請安了,就和你媳婦好生在自個兒院子裡休息,待會兒,娘會派人送早膳過來。對了,你媳婦兒的頭受了傷,你要注意著點,可千萬別沒輕沒重地又讓她傷上加傷。”
一番諄諄叮囑後,她不顧女兒臉上的不甘願,強硬地把她拖出了外甥和外甥媳婦所住的院落。
秦佩蓉因為自己對三哥動手動腳還被母親和那個賤女人撞了個正著的緣故,有些無顏在留在這兒,再加上三哥對那個賤女人的態度實在是有些傷她的心,因此,略微猶豫片刻,就一步三回頭地被秦阮氏給拖走了。
秦阮氏和秦佩蓉離開後,喜房裡的氛圍瞬間變得靜謐了起來。
活到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與一個女子共處一室的秦承銳難免有些忐忑和緊張。
他因為身體不好的緣故,常年被父母拘在府內將養,別說是女子了,就是男子也罕有與他關係密切的。
望著眼前眉眼如畫的精緻女子,秦承銳的心莫名地就變得酸痠軟軟起來。
那是一種極其陌生的情愫,讓他滿心無措又說不出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