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保證自己絕對會痛改前非後,珏哥兒總算勉強原諒了姜承銳這個搶小孩兒吃食的壞父親——當然啦,這裡面自然有那兩草垛子糖葫蘆的功勞——如果姜承銳沒有放出那樣一個足以讓他垂涎三尺的彌補條件,他也不會選擇原諒他的,即便是他有孃親的求情也不行。
不過小孩兒在大哭大鬧一場後很容易睏倦,在得到父親肯定的答覆後,珏哥兒眼睛半眯半合的打了個哈欠,一手攥著姜承銳給他捏的陸拾遺麵人,一手抱著陸拾遺的脖子,撒嬌似的蹭了蹭,含糊地嘟嚷了句“孃親,珏寶困”,就枕著她的頸窩睡熟了。
姜承銳滿頭大汗地看著幾乎說睡就睡的幼子,磨著牙說:“這還真是個活祖宗。”
陸拾遺聞言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還不是你故意招他的。”
姜承銳重重地咳嗽一聲,一把將脖子上的瑞哥兒扯了下來,對著他屁股就是一通胖揍,直到把瑞哥兒揍得嗷嗷叫個不停後,才在陸拾遺充滿譴責的目光中,把他塞王武懷裡,“走走走,前面還有不少好東西沒看呢。”
陸拾遺拿這個大小孩沒轍,忍俊不禁地搖了搖頭,牽著正稀罕的拿著手裡的麵人看個不停的瑾哥兒,抱著睡得迷瞪瞪的珏哥兒跟了上去。
皇帝和諸皇子怕引起姜承銳的注意,沒有在跟上去,而是靜靜站在原地目送著他們遠去。
由於他們身上衣物瞧著頗為華貴精緻,氣勢又太過卓然不群的緣故,那些從他們身邊經過的人即便道路再怎麼的擁擠,也沒一個敢靠近過來,而是儘可能的從他們身邊心驚膽戰的蹭過去。
倒是給隱蔽在暗地裡的大內禁衛們省了不少心。
在最初的不可置信後,不論是太子還是其他皇子都恢復了鎮定。
他們下意識地用眼角餘光去偷偷瞟父皇的表情——要知道他們這位父皇從前可是把廢太子捧在手心裡一樣的疼愛,他們雖然同樣身為龍子鳳孫,但是在自己那位好二哥面前差得何止是退了一射之地。
因此,在合起夥來扳倒了那位二哥後,他們就沒想過還讓他重新回到他們的世界中去礙他們的眼。
也是他不安分,像以前一樣,老老實實地呆在父皇為他修建的隱莊裡,老老實實的過著醉生夢死的日子不好嗎?為什麼又要冒出頭來彰顯自己的存在感,讓父皇又看到他的存在呢?
幾個心性偏激的皇子眼裡不約而同閃過了一道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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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節上看到的那一幕雖然已經過去有一段時間了,卻依然時不時的從皇帝的腦海中浮現出來,久久不能忘懷。
能夠做到一國之君這份上的,真正能夠保持絕對的冷靜和剋制而不任性妄為的皇帝極少。
想廢太子實在是想得五爪撓心的皇帝在和自己做了好幾日的抗爭中,終於對太監總管和大內禁衛統領表示他又要出宮,讓他們早作準備。
作為皇帝裡肚子裡的兩條小蛔蟲,早在那日見到廢太子,就知道皇帝肯定會想著要去見廢太子一回的大內總管和大內禁衛統領交換了一個果然如此的眼神,紛紛躬身應諾。
皇帝出行哪怕再微服也不可能像尋常人一樣簡單,儘管他已經再三表明要低調,訊息靈通的諸皇子還是很快就打探到了他此行的目的地。
特別是屁·股下儲君位置還沒有坐熱乎的太子。
“在父皇的心裡,我們所有的兒子加起來恐怕都比不上他那好嫡子一人!”太子和自己幕僚說話的時候,就差沒一把鼻涕一把淚了,此時的他覺得自己的心簡直比黃連還要苦上幾分。
“殿下,落架的鳳凰不如雞,眼下的二皇子於您而言不過是昨日黃花,您又何必為他而耿耿於懷,平白損毀了自己的身體呢?”最得太子信任的幕僚壓低嗓音,“難道在您的心裡,還覺得他尚有東山再起的一日嗎?”
太子陰沉著一張臉,“別人能不能東山再起孤不知道,但孤那好二哥……”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太子突然冷笑著突兀站起,一腳將桌案蹬翻在地。“不管怎麼說,孤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讓他踩到孤的頭上來耀武揚威了!”
姜承銳現在住的這座宅邸是皇帝親自找欽天監的人反覆堪輿測探過了以後,建好了房子,才讓姜承銳帶著三個孩子搬了過來。為的就是讓兒子和孫子住的舒心也住的安心。
為了避免自己在把他們放逐後心軟總想著把他們召回去,皇帝更是向暗地裡保護外帶監管著廢太子一家的暗衛們下令如非必要,就不要把廢太子有關的事情報到他面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