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出了廣平寺,馮老夫人在馬車上拉著馮萱的手,絮絮叨叨,說些女兒家嫁人的事情,好像馮萱是頭一次要結婚似的,又好像馮萱求了這麼一支籤,明天就能嫁出去了。
馮茗在旁一邊腹誹,一邊嘴上附和著。
馮萱聽多了,就有些脾氣上來了,喊了聲娘,“這有什麼好說的?男人都沒見到一個呢,你急什麼呢?”
馮茗聽了這不著調的話就心中來氣。
馮老夫人不以為意,還安慰道:“你別擔心。你姐夫是安州的知府,原來你哥給你找的那個李家不行,這次讓你姐夫給你在安州找,你想嫁誰就嫁誰。我們好好挑挑。”
馮茗聽到這話,頭皮都快炸了。
上次個馮萱擦屁股還沒完,這回要給馮萱尋個人家,不是更麻煩?她家老爺這知府大人合著就是給馮萱拉縴保媒的?
馮萱聽了居然理所當然地點點頭,“行吧。”
馮茗氣得胸口疼。
洛凌在馮家三母女出寺廟的時候就跟上了,也上了馬車,現在哈哈大笑。
這樣的人和謝令善、衛寧寧就是絕配!
加上那位安州知府收了謝令善的錢,就顛倒黑白,幫著謝令善辦事,洛凌對他毫無好感,藉著這事情讓知府夫妻焦頭爛額去也好。
馬車進了安州府,洛凌就坐到了車轅上,對著車伕使了障眼法。
車伕渾渾噩噩,馬車不是往馮家去了,而是走了另一條路,兜兜繞繞。
馬車上的馮老夫人還在和馮萱講話,馮茗第一個覺察到不對,撩了簾子看了一眼,就衝著外頭叫道:“停車!這是哪裡?”
車伕現在可聽不到馮茗的話。
洛凌朝著隨車伺候的丫鬟揮揮衣袖,那丫鬟撩了車簾的一角,回答道:“老夫人,大姑奶奶,三小姐,南順街之前出了事,堵了路,我們這才繞路走的。”
馮茗狐疑地看著丫鬟。
丫鬟被洛凌迷了心智,照著洛凌的意思答話,這會兒對上馮茗審視的目光,也沒露出半分怯意。
馮茗就“哦”了一聲。
洛凌坐在車轅,看到前頭的筆墨鋪子裡走出來個人,立刻彈了手指,操縱起來車伕。
馬車加快了速度,在要撞上那人的時候,車伕驟然拉了韁繩。
車廂內,馮家的母女三人摔作了一團。
馮萱這個暴脾氣,剛爬起來,就怒氣衝衝地出了馬車,呵斥道:“你怎麼駕車的!要摔死我們啊!”
馮茗沒來得及拉,聽到馮萱在外面撒潑,氣得手只抖。
馮老夫人扶了扶頭上的釵子,推了推馮茗,“快去看看你妹妹有沒有磕著碰著了。”
馮茗的怒火燒得更旺了。
洛凌已經解了車伕身上的障眼法。
車伕嚇得滿身是汗,忙給馮萱磕頭,連連求饒。
差點兒被撞到的謝令善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到這架勢,有些遲疑不定。
馮老夫人一看馮茗坐著不動,自己就撩了車簾要去看看馮萱。馮茗只能忍著怒氣去攙扶馮老夫人。
“阿萱啊,你可傷著了?不要和那些上不得檯面的人置氣。”馮老夫人拉著馮萱仔細看了看。
馮萱不耐,別過頭,就看到了站在原地的謝令善,一下子就眼睛亮了起來。
洛凌已經坐到了馬身上,翹著腿,看到這場景就笑。
她猜想的不錯,謝令善長得好看,又一派書生氣,很容易就能入馮萱的眼。
朱瑩雪那次,馮家後來給馮萱又找了人家,馮萱卻接連被夫家送回馮家兩次,成了安州街頭巷尾的一個笑話。安州知府那時候升遷,帶著馮茗去了任上。謝令善經營著朱家的產業,捐了個官,和衛寧寧膝下有一雙兒女。馮萱和謝令善毫無交集。
洛凌現在讓馮萱提前見到了謝令善,謝令善又沒和朱瑩雪結冥婚,再加上之前的那一紙籤文,事情的發展就水到渠成了。
馮老夫人也看到了謝令善。
謝令善觀察了半天,知道面前的人非富即貴,連忙上前見禮。
馮老夫人看著連連點頭,和顏悅色地問了幾句話,“是我家的車伕不好。剛才可有傷到公子?”
“沒有沒有。也是我不小心,驚到了貴府的馬車。”謝令善彬彬有禮。
馮老夫人掛念著馮萱的婚事,已經有些走火入魔,看到面前年齡、相貌、談吐都很合適的男人,就起了心思,問了謝令善的名字和住處。
謝令善一一作答,心中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