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因為他穿得太隨便太普通了。灰樸樸的衣服顯然沒熨過,褲子還洗得發了白,腳上那雙運動鞋更不適合來參加社交晚宴。
“是。”霍憬元的聲音是可以去當新聞主播的醇厚男中音,這大概是他唯一不顯得“淡”的地方。秦世燾的懷疑目光在自己身上徘徊,他是知道的,但他不解釋。
“霍先生,你好。”海綿有禮貌地打招呼,她立刻就後悔了。霍憬元是不是把她的客氣當成了邀請?他邁著輕鬆悠然的步伐徑直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
“小鬼,去把門關上。”他頭也不回地吩咐。秦世燾氣歪了鼻子,哼哼著把小腦袋一別,不打算理會。但霍憬元隨後又說,“我知道一家玩具公司,出售你想要的世界各國軍隊所有兵種模擬人偶。”
這是剛才秦世燾和阿寶說起的事兒。一槍正中靶心,小秦同學乖乖就範,一邊跑去關門,一邊還問:“有模擬槍械嗎?有模擬裝甲車、武裝直升機嗎?”倒不是人小好騙,秦世燾知道想到二樓來就必須經過大廳,這個陌生人十有八九真的是客人,否則保安們不會讓他上樓。
“航母編隊和整套衛星發設裝置模型都有,何況是那些小玩意兒。”霍憬元輕描淡寫地說,立定在海綿身前。他低頭研究阿寶的表情,輕聲問,“你也想要嗎?我認識那家公司的人,可以拿到優惠價格。”他的語氣裡帶著……誘惑。
秦世燾跑過來問長問短,顯然對這套玩具很動心。阿寶卻緊緊抿著嘴巴不吭聲,也不知道他感覺出了什麼,瞪著霍憬元的眼神竟然漸漸有了孩子不該有的兇狠。他像一頭小老虎齜出乳牙亮出還不具有殺傷力的小爪子擋在海綿身前,半點也不退讓。
“無事獻殷勤……”在霍憬元平淡目光注視下,阿寶終於從牙縫裡擠出話來,“你是誰?你到底想幹什麼?”
霍憬元臉上終於有了細微的驚訝之色,他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阿寶,慢悠悠地說:“以後你就知道了。”他不再理會滿臉護食模樣的小東西,對海綿說,“你似乎對這些泥人很感興趣?”
海綿已經感覺出了兒子對霍憬元的敵意,摸摸兒子的頭髮,讓小傢伙放輕鬆,她微笑著說:“這些大阿福很可愛。”她身後的陳列臺上擺放著十幾個半尺高下的胖娃娃泥人,無論男女都穿著紅彤彤的中式服飾,憨態可掬、十分喜慶。
這些大阿福只是某次賭石後莫仲懿隨手在路邊買的。他們是小攤販批次進購的商品,根本不及隔壁陳列臺上那些大小各異、情態各異、穿著也各異的由泥人世家傳人精細捏就的泥人精緻漂亮。
但是過去的寶兒很喜歡他們,她無數次偷偷地甜蜜地想,以後她給莫仲懿生的孩子一定會像這些大阿福一樣瞧著就讓人從心底往外喜歡。那份記載著未來父母名字的股權協議書,不是理所應當要留給她和他的孩子嗎?
霍憬元伸出手,從陳列臺左邊第一個開始,一個接一個把泥人們拿起來觀看。海綿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也從右手邊開始將大阿福們拿在手裡摩挲。
她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因為霍憬元的手和她自己的手都快要伸向一對特意捏成龍鳳雙生的大阿福。這是過去的她曾有的憧憬——生一對龍鳳雙胞胎,一男一女,就是個“好”。
把牙一咬,海綿想不顧一切搶在霍憬元前面拿到泥偶。沒想到霍憬元突然扭臉盯著她,淡淡地說:“你很緊張。”他用的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他知道她在緊張。
海綿的手僵直了半秒鐘,萬分不情願地轉向了另一個大阿福,眼睜睜瞧著霍憬元雙手抱起了那對龍鳳胎泥偶。她聽見他低低地笑了兩聲,竟是出人意外的愉悅。他喃喃說:“龍鳳雙生,真是好兆頭。我喜歡。”
這個人,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很淡的人,其實應該是很“魂淡”的人吧?海綿欲哭無淚,根本想不出任何理由阻止。他就這樣把龍鳳雙生大阿福堂而皇之地抱到了懷裡。
是的,霍憬元根本不打算詢問任何人的意見——他也用不著詢問在場這一大二小,因為沒有人能真正做主。他衝著秦世燾勾了勾手指,指縫間夾著一張薄薄卡片,宣佈:“我喜歡這對人偶,我要帶走他們。這是那家玩具公司的貴賓卡,打這個電話找這個人。不過這家公司在國外,你要等。”
秦世燾伸手接過亮銀色卡片,上面果然印著一家玩具公司的中英文名稱和聯絡人聯絡電話。他興高采烈地把卡片塞進口袋裡,笑嘻嘻地說:“這些玩具不是我的,我說了不算。不過只要我們不說出去,沒人知道你拿走了什麼。”他聳聳肩膀,露出嫌棄神色,“這些玩具是死人玩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