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老太太派出她的二兒子劉成上樺樹請郎中。
劉成早上吃過飯就出發了。樺樹在臨江的西北,一路頂風。西北風颳著雪面子,打在臉上,賊拉疼。
劉成把棉襖抿緊,兩隻手抄在棉襖袖子裡。躬著小腰往前走。
數九寒天,一會的功夫,眉毛和露在帽子外面的頭髮就全白了,掛了一層白霜。
收穫完莊稼的野地裡,幾根孤零零的大蒿杆子,跟站崗似的杵在寒風裡。
幾隻喜鵲一直在他的身前身後喳喳叫。
劉成抬頭看看,心裡尋思:“出門見喜,好兆頭,看來大哥的腿有希望。”
腳下加勁,十幾裡的路程,沒用上一個小時就到了。
進了屯子,劉成拐進靠邊的人家打聽。
接待他的是一個老頭,六十多歲,他告訴劉成——屯子後面倒數第二趟街(gai),從東往西數,第五家,那家姓曹。
那家的男人得了腎病,腦袋腫的跟扣個柳根斗子(木桶)似的,腳都穿不上鞋,一按一個坑,褲子都提不上,用手拎著。
老曹家,不知道在哪聽說的,這個郎中看的好,也不知道從哪請來的,來了能有兩個多月了。
曹家當家的,還真就見好。腳脖子往上基本都消腫了。
老頭把大致情況和劉成學了一遍,之後笑著說:“你不用著急,那人一時半會走不了,我聽說,老曹家有心招他做女婿呢!”
劉成有點納悶:“招他做女婿?多大年紀啊!”
老頭想了想:“二十出頭,三十啷噹歲!”
劉成皺了眉頭,以為是一個老中醫呢!這麼年輕能有多大道行啊!看來傳言未必可信,十里地沒準信。
劉成這心裡就有點二馬一呼的!老頭看出了他的疑惑。笑著對他說:“看病這玩意,就是有病亂投醫。說不定誰就給你扎咕好了!剛才還抬去一個娘們呢!你不妨去看看!”
劉成聽說現在正好給人看病呢!自己不妨去摸摸底。
他告別了老頭,順著屯子邊往後走,倒數第二趟街,從東往西數第五家。
劉成站在大門口一看,三間低矮的茅草房。房簷底下掛著一尺多長的大冰溜子。
房門口趴著一隻大黃狗!看見劉成,站了起來,跑到大門口衝著他一頓汪汪汪!
劉成撿起一塊土坷垃,甩手打過去。黃狗嗷的一聲叫,夾著尾巴跑到房門口,又開始汪汪。
房門開了,走出一個老頭,也是六十多歲的樣子:“你找誰呀!”
劉成趕緊搭話:“我找大夫看病!”
“你找誰?啊!找大夫是吧?我看你面生啊,你是這屯子的嗎?”老頭有點聾三拐四的!
劉成趴在他耳朵邊上大聲喊:“我不是這屯子的,我是東邊臨江的!”
“啊!啊!是呀,”老頭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一個勁的啊啊!
劉成跟在老頭後面往屋裡走,大黃狗攔在前面狂咬,被老頭踹了一腳,夾著尾巴鑽進狗窩裡了。
劉成跟著老頭進了屋,外屋一個火爐,圍了一圈人。都是男人。
有人給劉成搬來一把椅子,劉成點點頭,算是謝過啦!然後把老頭讓到椅子上坐下!
從東屋裡傳出一個女人的乾嚎聲:“幹啥玩意啊,有這麼治病的嗎?他爹,他爹,咱回去吧!”叫聲挺瘮人!
蹲在灶坑門前面的一個男人,四十多歲年紀,臉抽吧的和老太太褲襠似的。聽著屋裡的叫喚,低聲說了一句:“沒見過這麼治病的,摳屁眼子!”
滿屋子的人都笑了!
火爐旁邊,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坐在小板凳上。長相看不出好看,但也看不出難看,雖然相貌平平,但卻能讓人一眼記住他。臉上如春風一般和煦的笑容,讓人看了特別舒服!
男人衝屋裡喊了一句:“你要不想死,你就配合點!”
男人接著衝屋裡喊:“曹嬸,你看看他穀道周圍是不是長了一圈小疙瘩,本皮本色的,冒白尖,就差一點就連成一圈了。”
東屋裡傳來幾個女人的驚呼聲:“李先生說的都對著呢!你說咋整吧!”
“用針挑破,一個別落下,落下一個還會起來的!”
聽見李先生判斷的沒錯,屋裡的女人停止了吵鬧。
“啊!別弄了,讓我死了吧!”沒過一會,屋裡傳來一陣爹一聲,娘一聲的慘叫!
李先生對著外屋子裡的幾個人解釋:“這種病民間叫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