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天河瞪一眼宗銘,對李維斯道:“我和你一起去,那根橫樑太大了,一個人搬不動。再說還不知道他壓了哪兒,貿然移動可能造成更大的傷害。”
李維斯詢問地看向宗銘,宗銘嗤笑道:“你不是處長麼,瞅我幹什麼?我現在還歸你領導呢。”
李維斯拿他沒辦法,往下看了看,對於天河道:“那我先下去取滅火器撲火,等火勢穩定了再通知你下去。”
於天河還沒點頭,宗銘已經萬分讚歎:“處長英明。”
李維斯哭笑不得,作勢給他揮了揮拳頭,攀著救援軟梯下了火場。
走廊裡火苗四竄,李維斯連著噴了好幾罐滅火器才勉強壓住火勢,鑽進幾個房間轉了一圈,依稀在臥室裡看到兩個人形的黑影。
看來傷者不止一個,李維斯在通話器裡呼叫於天河:“可以下來了於哥,臥室裡好像還有人,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
片刻之後於天河拎著急救箱下來,和他一起進臥室檢視,只見一個瘦小的女人倒在衣帽間內,一個高大的男人被氣浪衝得撞在牆角,兩人都已經沒氣了。尤其那個女人,因為四周全是易燃的衣物,整個人燒得焦黑一片,不堪入目。
“都死了。”於天河搖頭,“男人是博伊爾,臉大致還能看清,女的應該是珍妮弗……不管他們了,先去起居室救拉姆·辛。”
沒想到博伊爾和珍妮弗就這麼死了,李維斯有些不敢相信,總覺得一拳打空了似的——他們追查了這麼久,難道結果就是這樣嗎?
誰放的炸|彈?
兩人穿過倒塌的斷牆,看到拉姆·辛奄奄一息地躺在橫樑下面,偶爾發出虛弱的呻|吟。李維斯清理了一下他周圍的殘骸,問他:“你是拉姆·辛醫生?”
“是,我是。”拉姆辛緩緩睜開眼睛打量著他,“你是誰?”
李維斯沒有回答,問於天河:“怎麼辦?要我先把橫樑抬起來嗎?”
“不不,別動。”拉姆·辛馬上說,“我的髖骨可能骨折了,腹部有內出血,現在抬起來我馬上就完了。”
於天河原本見他神志清醒,中氣充足,沒想到居然傷得這麼重,忙對李維斯說:“先不要動任何東西,幫我剪開他的衣服看看。”
李維斯拿剪刀剪衣服,拉姆·辛疑惑的視線一直在他臉上逡巡,喃喃道:“你是誰?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於天河輕輕在他裸|露的面板上按壓,指尖下移,慢慢觸到他的溼婆紋身。李維斯忽然發現他這個紋身和宗銘頭上的有點像,倒不是說圖案像,而是他的紋身似乎也是用鴿子血紋的,血液迴圈加快以後才會顯現出來。
不,不對,他的紋身還更復雜一些,是普通紋身和隱性紋身疊加形成的,正常情況下顯現的是溼婆神的半面像,溼婆的整個左臉都隱藏在綻放的鮮花之中,此刻因為疼痛而體溫升高,他的左半臉才隱約顯現出來。
這時,通話器忽然響了一聲,焦磊的聲音傳了出來:“我們已經找到地下室了,但裡面沒人,門鎖有撬開的痕跡,不知道小熠是自己跑了還是被人帶走了……這裡的通道非常複雜,全是岔路,不知道他到底走了哪一邊……領導現在咋辦,我們要不要繼續往前追?”
於天河停了手,道:“宗銘,你帶朱可夫下去跟他們一起找,朱可夫能辨別人的氣味。這裡交給我和李維斯……對了,博伊爾和珍妮弗已經死了,燒得焦炭一樣,拉姆·辛髖骨骨折,內出血,我正在處理。”
天空中直升機的轟鳴聲壓低了些,李維斯抬頭,看到宗銘從機艙探出半邊身子給自己打了個詢問的手勢,忙直起身給他比了個“ok”。
“我帶朱可夫下去跟他們一起找唐熠,這裡交給你們了。”宗銘在通話器裡說,話音未落,另一隊美方特警接入線路,以英語詢問白堡這邊的情況。
宗銘簡單扼要地交代了一下,讓他們立即去ito地下徹底拆除核彈,又把伊藤健太的藏身處告訴他們,叫他們把他接到安全的地點。
直升機在半空中打了個旋兒,慢慢往平地上降落,李維斯收斂心神,繼續幫於天河救治拉姆·辛,一低頭的工夫卻發現他目光灼灼盯著自己,流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奇怪的神色:“你是尹俊河?”
李維斯心頭莫名一跳,他的眼神太尖銳,語氣太強烈,完全不像是一個髖骨骨折、內出血的重傷患。
拉姆·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之大連指甲都幾乎掐進了他的面板裡:“沒錯,就是你,我見過你的照片,你是加布林的最後一個囚犯尹俊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