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吱吱”聲。
現在,他只希望自己住在這裡的時間能儘量地短一些。
希望歸希望,既然自己暫時不得不住在這裡,他打算過兩天找幾名軍士來,好歹將房間裡厚厚的灰塵和牆角天花板上虯結的已經發黑的蛛網清掃一下。
他實在下不了決心自己動手來幹這一類活,再說,校尉雖不大,好歹總是個官,手下總應該有幾個使喚人吧。
和衣仰躺在床上,看著這間陰暗、骯髒、破舊的小屋,他開始覺得那一干兩銀子花得有些不值了。
外面亂哄哄地,聽上去像是有幾隊軍士正在操練。門外不時有嘈雜的人聲和雜亂的腳步聲來來往往。
透過門邊那扇惟一的小窗戶,上官儀能看見經過的人模糊的身影。
對這一切,他都膩味透了。
他知道,既然成了校尉,而且肯定要在不短的時間裡生活在這裡,他應該打起精神來,適應這個新的環境。
但是他不想。
至少今天不願去想。
現在,他只想躺在這張稍稍一動就會“吱吱”亂叫的床上,獨自一人,呆上一會兒。
“砰”他一聲,門被推開了。
上官儀懶洋洋地抬起頭,看見一個歪帶著頭盔的鐵塔般的壯漢站在大開的門邊。
“你就是新來的上官兄弟?”
大漢的聲音和他的身材很是相配。很顯然他並沒有特意提高嗓音,可上官儀直覺得耳邊像是響起了一個炸雷。
上官儀站起身,懶懶地道:“不錯,我叫上官儀,你老兄是誰?”
大漢一抬腿,一步就快跨到床邊了:“俺姓孫,弟兄們都叫俺老孫。上官兄弟,以後咱們可就是一條繩上掛著的螞蚱了,平日裡一塊蹦蟽,要是打起仗來,就是抱成團往死裡拼嘍”
立刻,上官儀對這位老孫頗有了幾分好感。
他指了指屋裡惟一的一張凳子,道:“孫老哥,請坐。”
“唉!自家兄弟,幹嗎這樣客氣!”大漢一邊說,一邊“砰”地一聲將手裡的東西扔在桌邊的小方桌上。
桌子頓時搖晃起來,上官儀不禁有些擔心它會不會就此散架。
大漢扔在桌上的,是一大壺酒、兩個油漬麻花的紙包和兩隻大海碗。
“酒不好,菜也將就,算是俺給你老弟接風吧。”大漢在桌邊坐下,還沒開啟紙包,先拎起大鐵壺,“咕咚咚”往碗裡倒酒。
上官儀笑道:“我是新來的,應該是我請,怎麼好意思讓老哥你破費呢。”
大漢道:“你說這話,俺可要不高興了。”
說不高興,他的臉已沉了下來。
上官儀端起海碗,一口氣將酒喝乾,向大漢亮了亮碗底,例嘴一笑。
大僅伸出蒲扇般的手掌,在他肩上猛拍了兩下,大笑道:“好!好!俺就知道你是一條好漢!”
一眨眼間,他那隻海碗也空了。
上官儀拎過鐵壺,一邊替他倒酒,一邊道:“孫老哥是山東人吧?”
大漢直點頭,道:“俺老家是山東菏澤。兄弟你是哪裡人?”
上官儀道:“無錫。”
大漢盯著他猛看了幾眼,搖頭道:“不像。”
上官儀一怔,道:“什麼不像?”
大漢道:“老弟你可不像個南方人。”
上官儀一怔,道:“哪裡不像?”
大漢笑道;“除了長相,哪兒也不像。”
上官儀大笑。
他知道,這大概是北方人對一個南方人最高的評價了。
大漢開啟紙包,道:“吃菜,吃菜,喏,豬耳朵,豬舌頭,這可是軍營裡最好的下酒菜了。”
上官儀拍起一塊豬耳朵,丟進嘴裡“嘠吱嘠吱”地嚼著,含混地道:“在我們老家,殺年豬的時候,都管豬耳朵叫順風’,豬舌頭叫‘賺頭’。”
大漢笑嘻嘻地喝了一口酒,用手背抹了抹嘴,道:“俺們那裡也有人這樣說,討個吉利嘛。老弟,你這一身功夫可真夠棒的,老哥我想不佩服都不行啊!”
上官儀這才覺得大漢看上去很有些眼熟,原來他剛才也在演武廳裡。
“孫老哥是個什麼軍職?”上官儀似乎是隨口問問,其實他心裡已有些後悔沒在大漢進門時就問清楚。
大漢悶聲悶氣地道:“俺是個遊擊。”
上官儀心中暗驚,又問:”在下是不是給分到你老哥手下來了?”
大漢一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