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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阿麥仰著頭怔怔地和馬上的姜成翼對視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現在不是和這位白衣銀甲帥哥練對眼的時候,慌忙滾爬幾步拽著唐紹義跪倒在地上,顫著聲喊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

姜成翼回過神來,心頭竟有些莫名的惱怒,冷冷掃了阿麥一眼,提韁欲行間看到仍有些呆滯的徐秀兒,不由得頓了頓,放柔了聲音說道:“這位娘子,你快些出城吧,不要在這裡停留了。”

徐秀兒倒也聽話,哆嗦著從地上爬起來,抱了孩子就踉蹌著往城門方向走。阿麥見她嚇成這樣竟然都沒有忘了那孩子,不由得暗鬆了口氣,只要這丫頭抱著孩子出了城,剩下她和唐紹義就好說多了。

姜成翼把視線從徐秀兒瘦弱的背影上收回來,不禁搖了搖頭,兵荒馬亂之中,這樣一個懷抱嬰兒的弱女子如何能生存的下去?就算自己這次救了她,可下次呢?姜成翼又冷冷掃了一眼跪趴在地上的阿麥和唐紹義,寒聲說道:“這次暫且放過你們,歸隊後各領二十軍棍。”說完冷哼一聲,領了身後的幾十騎奔城裡而去。

阿麥大喊了聲“是!”直到那群騎兵走遠了才急忙忙從地上爬起來,對著唐紹義說道:“趁著這會沒人,我們趕緊出城!”

唐紹義沉著臉不說話,猛地揮臂向阿麥打來,一拳正中臉頰,把阿麥的身體一下子打飛了出去。阿麥一下子被他打蒙了,顧不上擦拭嘴角流出的鮮血,只抬頭怔怔地看唐紹義。

同行

“堂堂的七尺男兒,怎麼能畏死到如此地步!”唐紹義痛罵道,“在韃子面前辱我南夏婦人,在敵人馬前做如此醜態,你還是個男人麼?”

阿麥靜靜地看著唐紹義,等他罵完了這才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漬,連看也不看唐紹義一眼就往城門走,走過唐紹義身邊時被他一把抓住胳膊。

“放手!”阿麥淡淡說道。

唐紹義濃眉豎起,滿臉怒色,怒道:“你?”

阿麥臉上露出嘲弄的笑,說道:“你罵的沒錯,我還真不是個男人,我只想活著。你是男人,頂天立地的男人,可是,你為什麼現在還活著呢?”

唐紹義臉一下子憋的通紅,瞪著阿麥說不出話來,阿麥嗤笑一聲,甩開唐紹義的手僵直著脊背朝著城外大步走去。不錯,她畏死,她要活著,為了活著,比這更難堪的醜態她都曾做過,給北漠人下跪,又算得了什麼呢?

那天,母親說:阿麥,快跑,往後山跑,你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從那天起她就不在是父親手中的明珠,母親懷裡的嬌女,從那天起,她就只是一個胸口裹著護胸扮男人的傢伙,一個沒有任何原則和羞恥心的傢伙,一個為了活著什麼都可以做的傢伙!

不能哭,父親說過,哭是弱者的表演,所以,她不能哭。

唐紹義也是惱怒自己無用才把火氣撒到了阿麥身上,後來被阿麥嗆了幾句,一肚子的火反而熄了。現在看到阿麥如此模樣,心裡更加懊悔剛才太過於衝動了,幾次想上前說句軟話,可又拉不下這個臉來,只低著頭默默地跟在阿麥後面。

幸虧北漠人攻入城內之後只想著洗劫一番,也沒打算長期佔住此城,所以城門處並無士兵守衛,徐秀兒抱著哭鬧不止的孩子強撐著走出城門,剛想鬆口氣,可只一抬頭間就覺得心都涼了,城門外不到三四里遠處竟然就是一眼看不到頭的北漠軍營,跑?還能往哪裡跑?

阿麥和唐紹義一前一後地出了城門,阿麥見到癱坐在路邊的徐秀兒猶豫了一下,還是硬下心來從她身邊走過,剛走了沒兩步就被唐紹義從後面扯住了胳膊,他大力地把阿麥身體拉轉回來,氣道:“你小子心量怎麼如此狹小?就算是我打錯了你,你也不該如此——哎?你怎麼還哭了?”唐紹義沒想到阿麥眼圈竟然是紅的,覺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說你不是男人你還發火,有大男人哭鼻子的嗎?我打錯了你,大不了讓你打回來,怎麼還跟個女人似的哭起來了?”

阿麥緊抿著烏青的嘴角惡狠狠地看著唐紹義並不說話,徐秀兒在旁邊也漸漸緩過勁來,看到他們兩個拉扯到一起也是一陣糊塗,忙過來問道:“麥大哥,你們怎麼了?啊?你的嘴角怎麼都流血了?”

阿麥偏頭避過徐秀兒伸過來的手,冷冷地瞥了唐紹義一眼,唐紹義臉上有些掛不住,訕訕地說道:“你要惱我就打回去就好了,別跟個女人似的哭哭啼啼。”

阿麥盯了唐紹義片刻,忽地在唇邊綻開一個淺淺的微笑,唐紹義見她眼裡猶帶著隱隱的淚意,臉上的笑容卻純真燦爛,竟如雨後帶水的白蓮一般明媚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