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士強將長弓遞給阿麥,復又將一支鳴鏑交到她手中。阿麥深吸一口氣,將鳴鏑搭在弦上,抿著唇用盡全力將弓拉滿。林敏慎雙瞳驟然一緊,不及反應,阿麥手中的鳴鏑已經出手,帶著尖厲的呼嘯之聲衝上雲霄。
頓時,峽谷之內呼嘯之聲驟起,各處均有鳴鏑響應,緊接著,聞得峽谷兩端谷口處轟轟作響,無數的巨石滾木從峽谷兩側傾下,片刻便將峽谷兩端道路堵得死死。箭雨從天而降,北漠騎兵頓時大亂,想要衝出峽谷,無奈前後左右均是自己的人馬,半寸也動彈不得,幸得那北漠鐵騎紀律鋼鐵一般,逢此鉅變只一會功夫便又鎮定下來,一面組織人馬快速清除谷口堵塞,一面令騎士在馬上引弓反擊。
阿麥等人藏於草木之中山石之後,又佔了居高臨下的地勢之利,那些箭矢如何能傷的他們。而谷底的北漠騎兵卻是恰恰相反,因騎兵不同於步兵,隨身並未攜帶盾甲等遮擋之物,對於箭雨也只能眼睜睜淋著。
苦捱得一會,箭雨非但未停,反而變成了火箭而來。北漠騎兵雖然有鐵一般的紀律,但身下的坐騎再訓練有素也不過是個畜生,是最最怕火的,谷底四處火起,那些坐騎再也不受騎士控制,四下裡橫衝直撞起來,頓時,騎兵陣中處處人仰馬翻,相互踐踏者無數,死傷遠甚於被箭矢射中者……
這樣一戰一直持續到夜間方畢,峽谷出口雖然被北漠軍隊從外面強行開啟,可峽谷內的北漠三萬騎兵已死傷了十之八九,北漠人不敢戀戰,慌忙引著倖存的騎兵出谷,直連夜向西奔逃而去。
“真真可惜了!”阿麥用腳尖踢了踢地上尚微微顫動著的戰馬,忍不住嘆道,如若西側再埋有伏兵,又或者她手中有騎兵可以追擊,那麼定可以將這些韃子全部拿下。
跟在後面的李少朝只道阿麥是惋惜這些死傷的戰馬,不由得連連點頭,痛心無比地說道:“這麼多上好的戰馬啊,就是咱們江北軍全加起來也湊不出這些啊!”
眾人聽得無語,默默對望一眼,各自又沉默下來,只恭敬地跟隨在阿麥身後。
林敏慎已被張士強解開了繩索放了過來,一時顧不上拍打身上的泥土,只是攔到阿麥面前,壓抑著聲音裡的激動,問阿麥道:“你如何知道韃子輜重後面才是騎兵主力?”
阿麥淡淡瞥了他一眼並不理會他,只是四處隨意地看著。
林敏慎卻不肯罷休,緊跟在阿麥身後追問道:“麥將軍,你是不是早已知道韃子如此安排行軍?”
阿麥依舊是不理。
林敏慎想了一想,猛然間失聲“哎呀”一聲,驚問道:“難不成你早在伏擊之前就知道韃子騎兵會在今日路過?”
阿麥終忍不下去了,回頭好笑地看著林敏慎,說道:“林參軍,麥某隻一介凡人,不是神仙。”
聽阿麥如此回答,林敏慎便知阿麥提前是並不知道的,可心中更是疑惑,幸得阿麥又接著解釋道:“韃子從東而來,打得又是常字旗,自然是常家領軍東進的人馬。如說咱們援救泰興引得他們回顧不是說不過去,只是常家遠在此處千里之外,從得到訊息到領軍西回,只這幾日便到了此處卻有些說不過去了,除非,”阿麥頓了一頓,腳下繞過一個北漠騎兵的屍體,又緩緩說道:“韃子早就有準備,在我們出烏蘭山之時,這隊人馬便已西回了。所以,林參軍,咱們能在此伏擊到他們只是湊巧而已。”
林敏慎仍目不轉睛地盯著阿麥,問道:“這樣說來你並不知韃子會於今日在此路過?”
阿麥笑笑,答道:“我原本只想在這裡待三天的,三天滿了就趕緊帶軍回泰興。誰想到今日能撞到韃子,認便宜就好了。”
林敏慎又問道:“那你又怎知韃子騎兵會藏在糧草之後?”
阿麥覺得他問得好笑,問道:“參軍,難道你會在千里之外只派幾千援兵回救嗎?”
林敏慎一怔,心中頓時亮堂,既是韃子早有防備,何至於不辭辛苦地讓幾千士兵遠救周志忍,思及此林敏慎對阿麥的分析已是信服,可嘴上卻仍不肯就此認了,只是問道:“如若就只是這幾千援軍呢?難道你就要把他們放了過去?”
阿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說道:“就只這些人馬,放過去了又如何?他既過的險谷,出去後必然防備鬆懈,到時候我在他身後趁夜襲營,滅他豈是難事?”阿麥見林敏慎仍欲張嘴,不等他問又接著說道:“參軍若是非要問我是如何得知韃子糧草之後才是騎兵主力,那自然是在看到韃子糧草之後才做得推斷,只不過這幾千人馬,如何需帶的這許多糧草,更何況是已行了大半路程,眼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