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太醫當然希望這事兒沒有發生過,可是,事實就是事實,蔣太醫不敢應承:“臣啟太后娘娘,事關太后娘娘鳳體,茲事體大,微臣不敢輕忽了事。太醫院自有定例,微臣不敢遵命,不過微臣可以保證,只要皇上不追查此事,微臣絕不會擅自洩露。”
太后娘娘擰眉片刻,額首道:“希望你金守諾言,不要節外生枝,下去吧!”
這日末正十分,皇帝駕臨碧雲寺。
彼時,太后娘娘已經行動自如,母子相見,母慈子孝,分外和樂,太后娘娘殷殷詢問宮中大小事體,從嬪妃孕事直問道皇帝三餐飲食,並特特詢問了皇帝:“這一陣後宮可有好訊息?周婕妤呢?”
皇帝因此並未起疑,反而哈哈一笑:“母后太心急了,這才不到一月時間,周婕妤身子才剛復原,太醫建議暫緩受孕為好。”
太后娘娘額首:“哦,不過呢,皇帝該記得,這一次宣召進宮二十四人,其中十人可以臨幸,皇帝要按照內務府列表輪換,雨露均霑,光求子嗣,才是社稷興旺之兆。”
皇帝頻頻額首:“母后教訓兒子記下了。”
太后額首:“嗯,這就好,還有賢貴妃,儲秀宮秦寶林兩個孕婦,皇帝也有偶爾去坐一坐,安撫安撫,便於他們安心養胎,產下健康皇子。”
皇帝再次額首:“兒子記下了。”
太后娘娘為了讓皇帝不起疑心,故意到了大殿等候皇帝駕臨,皇帝攙扶著太后娘娘,說話間,已經到了太后娘娘平日消磨時間的起坐間,炕桌上,胎白瓷紅梅大花瓶中,正插著一直足足半人高矮的虯枝老梅,黢黑枝頭,偏生花兒朵朵,蓬勃豔麗。皇帝伸腳進房,便覺暗香縈繞鼻端,不絕出口讚道:“嗯,好清雅梅香!”
太后娘娘抿嘴樂呵:“嗯,都是充媛的功勞,從前啊,宮女們折一枝梅花,三五日就開敗了,迎丫頭親手採了這支老梅回來,說什麼老梅遒勁耐風寒,果然不錯呢,這支梅花啊,已經再這花瓶裡落戶五日了,已然這般生機蓬勃,毫無敗象。”
皇帝聞言,抿嘴挑眉,笑眯了眼:“嗯,太后娘娘這話很是呢。”隨後衝著施侍立太后身邊迎春招手:“丫頭,你過來!”
迎春心中一嘁,什麼丫頭,俺可不是你家丫頭!
卻是不敢違拗,雙手握於腹部,低頭行至皇帝面前,將身一肅:“聖上有話請吩咐。”
皇帝不及她行禮,便伸手將迎春玉手一握:“起身說話,外頭不必宮中,不需要這些個虛禮兒。”
迎春被他捉住玉手,暗暗使勁兒,卻是掙之不脫,只得額首:“謝謝皇上垂憐!”
皇帝笑眯眯道:“哦,嗯,那個,自從你們離宮之後啊,寧壽宮小福子代為看護你敬獻給太后娘娘那兩盆蘭花,天天按照吩咐去御膳房討要淘米水澆灌,結果呢,三五日過後,花就開始焉巴了,小福子嚇壞了,忙著稟報,朕怕他不懂得伺候花草,另外派了掌管御花園王蓮花去伺候。結果,那盆寒蘭毫無起色,反是一日比一日焉巴了。不僅寒蘭沒有起色,原本還好的龍舌蘭也開始焉巴了,王蓮花嚇著了,跑去跪了承乾宮求教賢貴妃,卻是賢貴妃說道,她在家從來不伺候花草,並建議朕,不如把寒蘭龍舌蘭帶來碧雲寺,一來方便充媛就進照顧,二來,也免得太后娘娘點選觀賞而不得。”
迎春肅身道:“會聖上話,寒蘭,寒蘭,迎寒而開,如今天氣逐漸暖和了,寒蘭的花期也過了,不過,這話養育的仔細,可以將花期延長至三月初,然後,蘭花就必須凋謝了,因為她需要孕育時間,以待冬日來臨再行綻放。”
迎春說這話看眼太后娘娘:“當初臣妾沒有提議將寒蘭帶上,就是因為寒蘭花期將過,不過,寒蘭每一次開花,就會孕育一株寒蘭新芽,所以,即便花期過了,也不用懊惱,她已經孕育了新的生機,冬日花葶越性繁茂。”
太后娘娘抿唇笑:“我說呢,怎麼忘記了帶走寒蘭了。即是花期能夠延長至三月,怎的又焉巴了?”
迎春笑道:“估計是小福子沒聽清楚我的話,這寒蘭既怕冷,又不能大太陽暴曬,各個季節澆灌次數也有巖哥控制,像是如今早春季節,一個月澆灌一次儘夠了。”
皇帝擰眉,指頭點著迎春:“這不對啊,我記得,你可是天天讓人去御膳房要淘米水呢?”
迎春抿嘴笑:“回稟聖上,臣妾要來淘米水,並非直接澆灌,而是先沉澱,然後將上面清水濾掉,剩下濃稠淘米水再發酵幾日,這樣子折騰下來,時間也就剛剛好了。再者,臣妾用淘米水做化肥,是我自己個琢磨出來最乾淨花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