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老四媳婦不會是有了吧?”王鳳英一拍大腿;說道。
周老太太陰沉的臉色這才有所好轉,狠狠地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貴芝母女,陰陽怪氣地說道:“有了又能咋地,別又生個賠錢貨。就怕那些個臭不要臉的,一輩子只會生賠錢貨還有臉作妖兒!”
木木地跪在地上個的李貴芝母女一動不動,一副任打任罵的認命姿態。
這個晚上,周晚晚半睡半醒地醒了好幾次,每次都是被周陽或者周晨打擾醒的。他們誰醒了,就過來摸摸她的腦門兒或者小手小腳丫,確認她睡得很好沒有發燒再回去睡一會兒,一會兒誰醒了又再來摸摸。
周晚晚一直裝作睡得很熟的樣子,她知道,兩個哥哥這是怕她被驚嚇到,不放心。可是你倆能不能排個班?這樣兩個人輪流不定時地打擾真的很擾人睡眠吶……周晚晚在心裡幸福地抱怨著。
這一晚,周晚晚雖然被數次打擾醒,卻覺得非常溫暖安全,如在最為甜美的夢鄉。周陽看著妹妹睡夢中還帶著甜甜的笑,終於放心。將周晨推醒,讓他也來看。兩個傻哥哥靜靜地對著妹妹傻笑了半天,才安心睡去。
第二天的早飯桌上,李貴芝披頭散髮一邊臉青紫紅腫,木呆呆地坐著,懷裡抱著奄奄一息的周蘭。周蘭燒了一晚上還沒退燒,眼看著進氣多出氣少。可能馬上就不行了。
周平在旁邊一邊拿著溼布給周蘭冷敷。一邊控制不住地掉著眼淚,她已經哭了一晚上,現在眼睛腫成一條縫。不比昨天捱了周春喜幾個打耳光的李貴芝好多少。
“一大早晨你哭啥?嚎喪吶?死了就扔出去!臭丫頭片子,養活大了也是個賠錢貨!”周老太太尖著嗓子罵著周平。
周晨抱住周晚晚,讓她趴在自己懷裡,輕輕地摸著她的頭髮。周陽也一言不發地坐過來,把弟弟妹妹擋在自己身後。他們都想起了當初周晚晚被扔的事。無論過了多久,這都是兄妹三人不能提及的痛,今天看著周蘭,就像看到了當初的周晚晚。一時心裡五味陳雜。
周晚晚能感覺到哥哥們的情緒,她自己也有些過意不去,雖然這件事是周老太太故意找茬所起。但如果不是沈國棟來找自己,就不會有後面的事。周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終究還是跟自己有一點關係的。
無論當初自己被扔時周春喜一家人是如何地冷漠旁觀。那都與年幼的周蘭無關。周晚晚不會讓無辜的周蘭替她的父母買單,所以,她不能袖手旁觀。
恩怨分明,不傷及無辜,這必須是她的底線。她太瞭解自己的心魔了,如果不加以控制,很可能走到一個無法想象的境地,那時候她手染無辜者的鮮血,就再也沒有資格談什麼幸福生活了,所以,即使是為了自己和哥哥們以後能良心安寧,她也得出手救周蘭。
吃完早飯,周家人都去生產隊上工了。夏忙已經開始,地裡的玉米、黃豆、穀子、糜子、高粱都陸續分出四片葉子,得開始鋤第一遍草了。春爭日,夏爭時,這個季節的田間管理和水肥決定著一年的收成,生產隊長已經在地頭開了好幾次動員會了,強調夏忙必須全員下地,缺一天工扣兩天的工分!
這種情況下,懷孕的沈玉芬也得下地了,周春來倒是想讓媳婦在家歇幾天,可被沈玉芬拉住了。去跟周老太太說,只能是被灰溜溜地罵回來,還得被拿住偷奸耍滑的把柄說很久,犯不著。
李貴芝和周平更別想在家照顧生病的周蘭了,周老太太早上的那一通罵可不是無緣無故地,她就是防著這娘倆提出歇一天工的要求呢。
到時候如果她不答應,周蘭又在這一天死了,她這個做奶奶的難免名聲不好聽,所以先往死裡罵一頓,讓她們打消了歇工的心思,提都不敢提,到時候周蘭怎麼樣也沒她的事兒了。
周晨眼睛尖,看見了周蘭身上的傷,把周晚晚抱到西屋反覆叮囑,讓她一定離周老太太遠一點,就在自己家屋裡待著。看見周老太太的影兒就藏起來,千萬不能讓她抓住。如果周老太太要揍她,她一定得快跑,實在跑不了就大哭。
周晨還悄悄告訴周晚晚,他一大早已經去前街張三脖子家了,張三脖子他娘不去生產隊幹活,整天在家,周晨給了她兩隻麻雀,求她多聽著點周家的動靜。要是聽到周晚晚哭就過來看看,把她先帶到張家待著,等他們兄弟倆放工了再過來接妹妹。
周晚晚這才知道,周晨一大早要出去打麻雀是用來幹嘛的。幸虧她非要跟著,配合他從空間裡放出一些來,他才打到兩隻,要不他這個後備計劃還做不成了呢。
周陽沉默地給周晚晚穿好衣服,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