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沈夕瑤忽然悲傷起來，“是秦氏……“

沈夕瑤定定地望向李嬤嬤，彷彿從她的臉上望出了“惡毒“兩個字，她那胸腔內跳動的，該是怎樣一顆汙穢不堪的心？

“讓開！“沈夕瑤命令道，不容否決地，連李嬤嬤都驚到了，沒想到這顆被自己當成軟柿子蹂躪的皇后竟然也會有這般強硬的一面。

“皇后娘娘若得了皇上的手諭，奴婢自然會讓開。“李嬤嬤還沒能預料到事情的變故，她怎麼都不會想到李雲袖會沉不住氣，直接讓秦夫人死在了祥雲殿。

“人在做……天在看。“沈夕瑤強忍著悲痛，她們這些視人命為螻蟻的人，又豈會知道人命的可貴？

一抬手，衣袖掠過一陣勁風，沈夕瑤一步步逼近了李嬤嬤，一掌甩在她臉上，打得她滾下臺階，扶著腰板直叫疼，沈夕瑤冷冷地掃了祥雲殿眾位宮人一眼，“看誰還敢攔！“

然而，在看到絳離的那一刻，沈夕瑤的腳步卻突然頓住了，被暖玉請來的絳離不早不晚，偏偏在沈夕瑤打了李嬤嬤的那一刻適時地趕來了。

絳離上前親自扶起地上的李嬤嬤，李嬤嬤一見了皇上，叫喚得更厲害了。絳離忙吩咐人扶了李嬤嬤下去歇息順便去請御醫。

待李嬤嬤一眾人離去後，沈夕瑤的耳根子總算清靜了，沈夕瑤自知輕重，那一掌揮下去，根本不會傷到李嬤嬤，不過眼下，即便李嬤嬤毫髮無傷，她沈夕瑤也成了罪大惡極之人了。

絳離一步一步走上石階，沈夕瑤只覺得腔內生生地疼著，不知那疼痛從何而來。

“皇后。“絳離望了沈夕瑤一眼，很快便別過臉去，“皇后不在安陽宮待著，卻跑來祥雲殿與朕的乳母置什麼氣？“

沈夕瑤垂下眸子，斂去滿目悲愴。

她越來越害怕看到他了，害怕看到這樣無情的他，害怕從他口中聽到任何一句薄涼的話語……更害怕自己一個控制不住會要了他的性命。

沈夕瑤沉默地站著，絳離有種想要伸手撫平她緊蹙的眉頭，卻又及時收了回去，他說不清楚自己為何那樣害怕看到他的這位皇后，每每看到他，總有一種心如刀絞般的感覺，叫他十分不適。

祥雲殿緊閉的殿門終於大開，李雲袖盛裝打扮後，嫋嫋娜娜地走下石階，欠身向絳離行了一禮，隨即便軟若無骨般靠進了絳離懷裡。

絳離攬住她，寵溺地捋了捋李雲袖額上的碎髮，道：“嬤嬤說你身子不爽快，可好些了？“

李雲袖嬌嗔一笑：“雲袖只是久不見皇上，心口疼得厲害。“說著，擒住殷珣的手撫上自己的胸口，“不信你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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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小小警告

這就是李雲袖，她可以當著所有宮女太監的面無所顧忌地與皇上**，即便一旁還站著如今身為皇后的沈夕瑤。

沈夕瑤只覺得悶得厲害，側目看到李雲袖偎在絳離懷裡笑得燦爛如花。一瞬間，彷彿覺得自己成了一個外人，若繼續杵在這裡擾了他們的興致，倒是她的不知趣了。

沈夕瑤黯然離去，帶著安陽宮一眾宮女太監，也帶著她作為大胤皇后的最後一絲尊嚴。

從此後宮風雲變色，再不是她沈夕瑤一人的天下了。

暖香和暖玉都不明白，沈夕瑤為何不找李雲袖要人，況且還有皇上在，當著皇上的面揪出李雲袖的錯處，豈不好？

可偏偏就是因為當著皇上的面，沈夕瑤才決定隻字不提直接離開。

她還想留著最後一絲尊嚴，至少在那小皇帝面前，她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卑微。

入夜，沈夕瑤又是獨自一人坐在妝臺前盯著面前的銅鏡發呆。

沈夕瑤可以不睡覺，而墨奕**凡胎卻不能，陪著沈夕瑤熬了幾個時辰，終於撐不住倒在了沈夕瑤的鳳榻上呼呼大睡。

沈夕瑤撐著眼睛直到二更天，看到祥雲殿的人鬼鬼祟祟地抬著一口木箱子出去，木箱子裡裝的正是早已嚥了氣的秦夫人。

次日，有人在御花園中的池子裡發現了秦夫人，絳離得了訊息趕去的時候，沈夕瑤正獨自坐在池子邊上的石凳上，一旁，陳著剛剛被人打撈上來的秦夫人的屍身。

沈夕瑤徒手撿去附在秦夫人面龐上的水草，池水將她的臉浸泡得浮腫，只依稀能分辨出她生前的模樣。

沈夕瑤面色平和，看不出一絲喜悲，隨絳離一道來的李雲袖似是受了極大的驚嚇，將腦袋埋進絳離懷中，顫抖著雙唇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