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諱道。
“好。”沈夕瑤涼涼地笑著,“很好。”驟然間,她伸出可怖的骨爪,直逼向墨奕的脖頸,她恨透了欺瞞與哄騙,她是那樣依賴墨奕,視他為這時間唯一可信之人,她恨透了那種所有人都知曉唯獨瞞著她的感覺。
墨奕不閃不躲,他篤定了沈夕瑤如何都不會傷害他。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沈夕瑤遲疑著,怎麼都下不去手,過去那將近三百年相依相伴的情景歷歷在目,雖偶有打打鬧鬧,他們之間的情誼卻絲毫不曾有所影響,反而有增無減。
這樣一位知己好友,無論他做了什麼,都應該是得到原諒的,不是嗎?
況且,沈夕瑤寧願相信,墨奕選擇瞞著她,定有他的道理,倘若這世上要有誰想要害她,那個人也絕對不會是墨奕。
沈夕瑤鬆開墨奕,獨自蜷縮在一旁,那撩人的骨爪頃刻間消失不見,沈夕瑤抱著膝蓋,蹲下來,她找到自己的心了,這本該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可不知道為什麼,她感受到的只有失落,絲毫欣喜都沒有。
那是人間的帝王,她真的要殺了他,取回自己的心嗎?他若死了,這天下又將難免遭受一場浩劫,若只是為了一己之利,而害苦了天下百姓,她沈夕瑤絕對做不出來。
難道就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取回自己的心而又不會傷及那小皇帝的性命的辦法嗎?
沈夕瑤抱著腦袋,頭疼起來,她只當那小皇帝只是一介凡人,還不知道,她不忍心傷害的那個人,亦是個頂了殷珣身份的冒牌皇帝,縱然沈夕瑤不去招惹絳離,甚至放棄取回自己那顆心的念想,絳離也是決絕不會放過她的。
很多很多年前,從千泱與絳離的那場決鬥開始,他們的命運便已經緊緊相連,無論世事如何輪轉,這個結只會越結越死,難以化解。
遙遠的天際,好似飄來一陣悅耳的笛聲,音律奇特,彷彿能夠一寸寸沁入人心,控制心神。
墨奕一下子便辨出了那笛聲的來源,除了雲翹沒有旁人。
先年,雲翹得了一隻蠱笛,名曰“引魂”。
而這笛聲,分明便是來自雲翹的引魂笛。
曾經聽雲翹說起過這隻引魂笛,除了能夠控人心神,還有醫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只是,墨奕還從未親眼見過雲翹使用這隻蠱笛,不知是否真如雲翹所說的那般神奇。
可這一次,由不得墨奕不信了。
雲翹本意是用引魂笛來控制絳離的心神,可絳離的心是沈夕瑤的。
隨著引魂笛聲愈來愈激昂,沈夕瑤的狀態愈來愈差,心口一陣又一陣的抽痛感叫她難以忍受,彷彿復又經受了一次剖心之痛。
墨奕只看到沈夕瑤痛苦地按著心口,魂元好似要渙散成一縷輕煙飄散而去。墨奕驚慌地將沈夕瑤擁入懷中,他恨自己不能夠替沈夕瑤承受半點兒痛苦,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這般煎熬而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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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沉默對峙
同樣受這引魂笛聲蠱惑的,自然還有云翹真正要對付的正角絳離了。
絳離胸口起伏了兩下,有種元神要被抽離的錯覺。然而那錯覺很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超乎尋常的急速心跳,彷彿那顆心試圖要破開他的胸膛跳出他的身體重新回到他原主人體內去。
“千泱,千泱……是你嗎?”絳離循著那引魂笛聲追出去,莫名地,他十分好奇,那吹奏引魂笛的到底是不是千泱。
絳離不知道自己追了多久,亦不知自己追出去多遠,直到面前的身影停了下來,絳離離那身影遠遠的,望著那白衣翩然的背影,清瘦而蕭條,一頭烏髮隨風飄散,而她手中執著的,正是引魂笛。
是千泱嗎?絳離心問道,可眼前的女子身影與記憶中千泱的身影如何都重疊不到一起。
即便事隔多年,但千泱的身形樣貌,他絕不會錯記。
所以,眼前的女子,絕非是千泱,那麼她底又是誰呢?還有她周身澎湃的殺意,是針對自己而來的嗎?
不管她意欲何為,總是要先弄清楚對方身份的。
絳離近前幾步,雲翹緩緩轉過身來,漆黑的夜幕下,她的一身白衣顯得有些詭譎。
絳離與雲翹的目光在半空中相互碰撞,雲翹眸中那毫無掩飾的怨毒如同兩團燃燒的真火,隨時都有將絳離吞噬的可能。
她恨他?這是絳離得到的唯一的答案,那徹骨的恨意,彷彿來自於遙遠的年代,卻在心頭根深蒂固,成為存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