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伊斯……”他拖長了聲調叫那個不屬於它的名字,像往常那樣囉囉嗦嗦地停不下來,“你不高興嗎?你到底為什麼不高興?我可是差點死掉,可你瞧,我現在一點也沒有不高興……好吧,我大概說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話,不過你知道的,我總是會說錯話,但我都沒有怪你差點不小心壓死我了,你也用不著一直這麼生氣嘛。我們講和啦,行不行?”
他輕輕拍了拍那支差點要了他的命的前爪。
冰龍把眼睛張開了一條縫。
他說“講和”……就好像他們只是不痛不癢地打了一架,而不是險些死在它的爪下。
埃德笑嘻嘻地看著它,依然沒有任何害怕它,想要遠遠地從它身邊逃開的樣子,讓它簡直想敲開他的腦子,看看到底是怎麼長的。
但它不能,它只能氣惱地緊閉上眼,完全不知道要拿這傢伙怎麼辦。
“好吧……”無論怎樣都得不到回應的埃德終於嘆了一口氣,背靠著它的胸口坐了下來,但依然在嘰裡咕嚕:“你累了嗎?你看起來挺累的樣子。你可以睡上一會兒,我會一直在這兒待著的。不過,伊斯,別睡太久行嗎?我知道你有多能睡,可如果你就這麼一睡幾十年,等你醒過來,我都已經變成老頭子了……我還有好多事想跟你一起去做呢,如果變成個老頭子,可就沒力氣啦,只能蔫蔫地坐在你的脖子上兜風曬太陽……你會讓我坐在你的脖子上兜風的吧?你都讓菲利坐過!他可是討厭聖騎士裡最討厭的一個!……”
冰龍聽著那些無聊的廢話,呼吸漸漸變得緩慢而平穩。
它倒是真的很想一睡幾十年,把所有煩惱都睡過去,但很可惜,只要它三天不醒,這個多話的傢伙就會餓肚子。
它很高興他還活著——但它一點也不打算告訴他,埃德·辛格爾一向擅長得寸進尺死纏爛打,它很清楚這個。
他可是它的朋友。
冰龍發出一聲含糊而低沉的咕嚕,沉入了許久以來最安穩的一場睡眠。
。
斯科特掀開厚厚的門簾,寒風裹著攪成一團的雪花直撲進他懷裡,讓他只得老老實實地退回來。
他睡得太久,醒過來已經是兩天之後,本想立刻出發,他的嚮導卻搖著頭告訴他,暴風雪即將降臨,他們最好還是再等等。
他還沒有見識過平原上的暴風雪,但看營地裡的野蠻人都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想來確實不是可以單憑意志就對抗過去的災難,只好留了下來。
他的傷口都已經消失。那個跟著他的年輕野蠻人,邦普,並沒有因此而覺得驚訝——從他無限崇拜的目光和恭敬的態度判斷,在他的眼裡,斯科特大概已經是無所不能的了。
那讓斯科特只能苦笑,如果真是那樣,他幹嘛不對著天空大叫幾聲,讓暴風雪滾去別的地方呢?他可沒多少時間可以浪費。
有人在外面重重地拍打著門簾,斯科特跳起來,一把扯開它,讓邦普和另一個野蠻人低頭紮了進來。
“抱歉,牧師大人,我們無意打攪您的休息。”邦普說,依舊彬彬有禮得讓人渾身不自在。他的鬍子和頭髮上全都是棉絮一樣的雪花,看起來簡直像是須發皆白的老人,另一個野蠻人也是一樣,但他們自己對此渾不在意。
“找我有事?”斯科特不自覺地有點期待,無所事事的等待實在令人厭倦。
“達頓,奔鹿部落的酋長,希望能與您面談。”邦普說著,想他介紹旁邊的野蠻人,“杜林是他的使者。”
杜林簡單地向他行了個禮,開門見山地說:“我們的酋長有更多那些怪物的訊息,他想讓你也知道。”
他的通用語不如邦普流暢,但聽在被無休止的“牧師大人”和“您”之類的尊稱叫到頭痛的斯科特耳裡,感覺分外地神清氣爽。
“當然!”斯科特微笑著問,“現在嗎?”
。
達頓的帳篷並不比其他人更大,斯科特不知道那是因為酋長本人的意願,還是因為帳篷太大會更容易被風吹走。但當他步入帳篷,裡面的溫暖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沒有什麼客套和寒暄,也沒有什麼繁瑣或奇怪的禮節,火爐邊一個野蠻人向他做出邀請的手勢。
“到這兒來,牧師,坐到我身邊來。”
斯科特依言坐下。野蠻人隨意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達頓。”他說。
斯科特笑了,也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斯科特。”
他好奇地打量著這個與嚴肅而驕傲,只差把“我是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