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依然是我的朋友。辛涼不說話。沉默半晌,辛涼說,你應該是一開始就知道君野是gay吧。餘小滿沉默。你不應該對我隱瞞的,辛涼說著就流了淚,這輩子,我也許就這樣每天受著驚嚇,然後死去。不要想那麼多了,你身體還很虛弱,聽說病人更容易被不乾淨的東西招惹,餘小滿取過包,對辛涼說,我明天得回去上班了,你自己多保重。餘小滿離開後,辛涼懨懨地躺在床上。她覺得自己像是要死了。死亡。她突然不那麼恐懼死亡了。或許死亡是最好的解脫。君野,青廣,就讓他們都來吧。伸著長而冰冷的手,把這苟延殘喘的命索去。大家做個了斷。那一瞬間,辛涼竟很是渴望再見到君野和青廣。然而,病中那幾日宛如風和日麗時的海面,無波無瀾。這天,天色陰鬱,看樣子要下雨。黃昏時果然下起大雨。辛涼躺在床上,半睡半醒。室內只開了一盞床頭燈,昏昏黃黃。雨點撞在窗玻璃上,噼裡啪啦的響。黑貓蜷縮在沙發裡,不時機警地睜開眼睛掃視房間,盯盯窗外又望望昏昏欲睡的辛涼。不知過了多久,黑貓突然“喵”地跳向床,撲在辛涼枕旁。辛涼一驚,騰地坐了起來。整個世界都是靜的。靜得似乎不真實。辛涼眯著眼又陷入昏睡。恍恍惚惚覺到周圍起了變化。君野和青廣在窗前擁抱。他們衝著辛涼微笑,並招手。辛涼緩緩地從床上站起來。下床。赤腳踏過冰涼的地板,向他們慢慢走去。君野和青廣微笑著向她招手。辛涼說,你們來了,真好。她伸手去牽他們。明明已經觸到卻撲了個空。一轉身,他們在身後。再伸手去抓,又不見了。如此反覆,辛涼終於疲累,癱倒在地板上。又不知過了幾時,細碎的叩門聲驚醒辛涼。她緩緩地掙扎起身,貓一樣無聲地走到門前。貼了耳在門上,聽那熟悉的叩擊,還有幽幽的嘆息。她猜是君野和青廣在外面。她已經不再害怕。一個渴望死的人,沒有什麼再是可怕的。辛涼輕輕地但很果敢地拉開門。“啊——”低沉的驚叫。不是來自辛涼。一個黑影慌亂地向樓下竄去。黑暗的樓道,樓梯逼仄。那個黑影失腳跌倒,咕嚕嚕地滾了下去。辛涼下意識地摁牆上樓道燈的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