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薔薇,說,病房最好不要擺鮮花。
當目光落在薔薇花上,他愣了愣,露出片刻走神的恍惚表情。
錢助理衝他乾笑,說,我知道,可這不是程先生的心意嘛,秦醫生。
被稱作秦醫生的人忙回過神,點點頭,沒作聲。
秦醫生檢查完,對錢助理說,她這兩天啊,幾乎沒怎麼說話,問她什麼,也不回答,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似的,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樣……他微微頓了一下,又說,呃……當然,除了問了不知道多少次……嗯……“天佑”……唉,再這樣下去,不是她變成復讀機,就是我們變成自動答錄機……
略顯娃娃臉的劉護士站在一旁,一面傾聽,一面捧著胸口,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我木然地望著窗外,彷彿他們的交談與我無關一樣。
突然,我轉過臉對錢助理說,我想去看看他。
秦醫生和劉護士齊刷刷地把目光投給了錢助理,那表情就是,看到了吧!這下看你怎麼辦!你知不知道這兩日她快把我們折磨死了啊?!騙人是那麼好騙的嗎?這裡是醫院啊,不是橫店!我們是護士啊、醫生啊,不是專業演員啊!就算是客串演員你好歹也得給錢啊。
錢助理微微一愕,衝我笑笑,說,都怪我一直沒跟你說明白,程先生不在這間醫院。他傷得比較重,去了本市最好的骨科醫院。
他語調平穩,語氣流暢。
秦醫生和劉護士直接衝他投以一種類似於“牛人啊,這樣也行”的崇拜目光。
錢助理的背挺得筆直,回他們以“老子就是智商高”的無聲訊號。
他們三個微妙的表情,讓我莫名緊張起來,我掙扎著想要起床。
我一把抓住錢助理,緊緊盯著他,微微喘息,問道,他……是不是出事了?!
錢助理臉色微微一變,忙安撫我,笑道,咳咳,程總要是有事,我怎麼可能在這裡呢?是吧,秦醫生?是不是啊,劉護士?
秦醫生忙著記錄病情,給了他一個“大概也許好像是吧”的背影。劉護士也在一旁收拾器具,都沒抬頭,櫻桃小嘴裡應承著,嗯、唔、啊、哦。
錢助理強笑道,哎,你看是吧?你太多心了。程先生很好呢!
——程先生很好?!誰告訴你的,程先生很好?!
病房門口,傳來的是一個男子恨極、怒極的聲音,似是寒冬臘月裡的冰晶一樣,簇著尖銳的稜,冷冷的,直插人心。
第三章如果他死,我要你陪葬
程天恩推門而入時,秦醫生和劉護士正忙著幫錢助理安撫我,雖是潦草應付,卻也是在幫他賣力演出。
秦醫生回頭,一看來人這陣勢,黑壓壓一幫人裝黑社會,大墨鏡,黑西服,就差手持尖刀了,便連忙走上前,試圖平息這場不知因財還是因情而起的糾紛,說,哎哎,病人現在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
程天恩那俊美的臉上,往日裡一貫優遊自持的表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毫無掩飾的烏雲密佈。
他斜了一眼,他身邊的人忙把秦醫生拉開。
劉護士太年輕,未經世事,被嚇得躲到一旁,小臉煞白,桃花眼卻不住地往程天恩臉上瞟。
錢助理一看,忙上前賠笑,含混著不願說破一樣,姜小姐這幾天不吃不喝不睡,心灰意冷的,什麼事都不聞不問,唯一記掛的就是大少爺……二少爺您就別再刺激她了,萬一有個好歹……
程天恩一把推開他,滾!你算什麼東西,這裡輪不到你憐香惜玉!
說完,他轉動輪椅上前,一把握住我的手腕,那種力度,似乎恨不能將我整個人生生捏碎一般。
若是以前,見他這般,我肯定會驚恐無比,只是現在,死都死過了,還有什麼可恐懼,不過,厭惡的情緒還是矇頭而來,我說,你要幹什麼?
此時的程天恩是暴怒的。
這種疲憊中的暴怒,是我從來沒在他身上見到過的。
他是個內心無比驕傲的人,一貫是雲淡風輕、運籌帷幄的表情,他這種失控感讓我不免心慌。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衝我吼,裝什麼心灰意冷?!看起來顯得好高階哈!你不是想去見我哥嗎?我這就帶你去見他!我讓你好好地見見他!
我忍著身體不適帶來的喘息,說,你放開我!
錢助理不甘心地在一旁喊,二少爺,您別傷著她!她身體正虛弱……
程天恩理都不理,一把將我拖下床。
我手臂上的針頭與掛水瓶分離,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