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滴落在頸項裸露的面板上,泛著金色的光。他聽到我氣喘吁吁的聲音,光忙著開門,身上是未及更換的白色浴袍。
他看到柯小柔的時候,突然下意識地拉緊衣服,這個微小的動作,讓我有些忍俊不禁,我說,哥,幹嗎啊?
“哥”字一出口,我就忙說,大王,對不起!
涼生微皺著眉,說,你又喝酒了?
我說,我又不是小女孩了。
涼生看了看靠在我肩上的柯小柔,說,這是?
我跟他說了一下事情的原委,最後,我說,今晚只能我們收留他了。
涼生皺皺眉,一把將柯小柔從我身上拉起,柯小柔就倒在他的懷裡,他渾身不自在地往後躲,柯小柔卻像麵條一樣無力地依附著他。
我就笑道,你別說,還挺配。
涼生皺了皺眉頭,沒說話,把柯小柔扔在沙發上,給老陳打了個電話。
不久之後,老陳和司機一起過來,將柯小柔帶走了,說是送去酒店休息。
涼生說,我不習慣家裡有陌生人。
我有些愣,說,柯小柔怎麼能是陌生人?我們整天一起混,怎麼也是朋友吧?
涼生沒有同我爭辯,給我倒了一杯水,淡淡地說,一個你不知道他住處的人,再熟能有多熟?
我想說些什麼,張張嘴,卻無言以對。
那一夜,我發現,涼生私底下是個對一切都淡淡的人,甚至說,有些冷漠、疏離;或者,這不過是一種自我保護的姿態。
顛沛流離這麼多年,會與誰親密無間?
相比之下,我倒是屬於極度容易和人親熱的人——幼時遇到的涼生,他初到魏家坪,我對著他沒心沒肺地笑;少年時遇到的小九,傷害過我,背叛過我,我卻對她掏心掏肺;甚至還有未央、程天恩……更不必說何滿厚……
我發現,自己是個極度容易原諒、極度願意與人為親的人。
突然間,我覺得,似乎像我這樣不好。
人與人之間,本該有距離,你以為很熟很熟、很好很好的人,但最終,你對他除了姓名幾乎一無所知,不知他的住處,不知他的過去。
終有一天,一句“我們很熟嗎?”會將你直接打入深淵。
一年又將過去,我又將老去一歲。
我發現,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