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味道,裴渠對食物的要求變得十分低。他四周看了看,樹上有些野果子,看著應當還未熟,但充飢果腹卻是沒有問題。
可南山枕著他的腿在睡,他不方便起身,於是伸長手撿了地上一隻略有些*的果子,也顧不得髒,低頭悄無聲息地將果子完好的部分吃了下去。
南山似乎總在做夢,有時不知夢到什麼便忽然不自控地動一下,像是受了什麼驚嚇。她睡得極不穩當,最後竟胡亂抓到了裴渠的手,便再沒有放開。
日頭漸漸升起來,山林中卻還算涼爽。裴渠背後的傷口不再流血,疼過之後是長久的麻木,便不覺得太難受。
林中忽響起腳步聲,裴渠仔細聽了聽,微抿了抿唇卻沒有著急喊醒南山。那腳步聲漸近,裴渠便隱約瞧見那人模樣。
來者著交領大袖深色道袍,步子略急,一看便是雲冠子。
裴渠並不意外他會找來,只他眼下不方便起身,便也只幹看著他往這邊走。
雲冠子顯是瞧見了他們,快步跑了來,仔細瞧了瞧,問說:“還好嗎?”
裴渠太累了,且聲音是啞的,於是只點點頭。
雲冠子又看看南山,小聲問道:“難道醒過?”
裴渠又點點頭。他啞聲道:“昨夜醒的,但之後我被一些事絆住了,沒能照料好她。早上服了藥,睡了有一陣子了。”他抬頭看向雲冠子,幾將能說的都交代了。
雲冠子見他亦十分憔悴,日光底下臉色更差,便說:“在這兒待著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我有個舊友在京城有座小宅,倒是可以去那裡住一陣。就是怕……”雲冠子皺皺眉:“西京城中如今實在不太平,局勢太亂了。不過燈下黑,或許也最安全。一切看你如何取捨了。”
裴渠低頭看看南山,不論是他自己還是南山,眼下都需要一個合適的地方養傷,這深山老林必定不適合。而道觀眼下也已經不安全,千牛衛既然起了懷疑或許早晚都會再殺回來。
他思索良久,抬首回道:“這些時日多謝道長收留救命之恩,裴某無以為報。裴某在京城倒是有個去處,便不勞道長再安排了。”
這種時候多牽連一個人便更麻煩,且不說知道的人多了不好,就算那人信得過無惡意,但萬一他們出點事,卻要將幫忙的人牽連進去,實在是有違初衷。
雲冠子沉吟一番:“也好,我這就命人送你們下山。”
裴渠再次致謝,雲冠子又道:“昨日那小道並未告訴你要往這裡走,你如何知道這裡有樹洞可躲?”
裴渠手搭上南山額頭,抬首回道:“她曾在手札裡記過,我印象深刻。”
他口中的“她”便是裴漣君了,雲冠子聞言抿了抿唇,一時未說話。轉念一想,裴渠倒也真是漣君翻版,就連過目不忘這一條都十分相像。
這樣聰明的孩子,在人生路上可千萬別像他的母親。
雲冠子未再說什麼,只速速折回觀裡安排人護送裴南二人下山。保險起見,他甚至挑了一條平日裡根本無人知道的小路。弟子們都紛紛驚呼:“原來師尊還藏著這樣的秘密不說!這山難道是師尊的嘛?”
雲冠子不理他們,又與裴渠叮囑了幾句,這才同他們告別。
裴渠這時卻又喊住他,小聲說了毒藥的事。雲冠子聽完後沉吟道:“令人喪失味覺的毒藥的確不止一種,漣君琢磨過不少。她通常能將解藥琢磨出來,但也不是每回都能解開。若是連她也解不了的,我也沒辦法。”
裴渠聞言未語。
雲冠子又道:“不過漣君當時之所以琢磨這種毒藥,好像也是因為那人想用。再深究便是權謀之爭了,令人喪失味覺當是一件很殘忍的事。食之無味是比許多刑罰更殘酷的事,經年累月的無味人生更是可怕的消耗。”
“是因為那人想用?”
“應當是,漣君沒有在手札裡寫嗎?”雲冠子道,“那人這些年應給不少人下過這毒罷?私以為眼下還沒有人能解開這毒藥。這種毒若摻在食物中,吃著吃著便沒味了,起效非常快。你問這做什麼?”
“沒什麼……”裴渠緩緩回了一句,卻陷入了非常久遠的回憶中。
雲冠子沒有再繼續這話題,又另外叮囑了幾句便讓他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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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鳳閣現今已能下床走動,但也不能有太多活動。他亦知外面風聲很緊,千牛衛如今恨不得挨家挨戶搜尋內衛蹤跡。
不過舊臣一派雖縱容千牛衛這般放肆,但十二衛中亦是存有派系,相互制約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