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義臉色一變,就待親自去追,卻聽得山谷中忽然傳來聲聲慘叫!片刻的工夫,只見武松引著白馬營出去設伏的二十餘人,扛著契丹逃兵的屍首笑哈哈地顯身。原來方才的逃兵,卻是被遲來的二郎斬殺一盡。
一場大戰落下帷幕。不過在遼國的土地上,幾百個契丹兵自是不能這樣拋在路邊。健行營計程車兵替換下方才作戰的人馬,收斂起了契丹兵的屍首。
太史昆與盧俊義遠遠站著,談論起方才的戰鬥。太史昆道:“盧兄,這一戰我們折損了多少人手?”
盧俊義道:“麒麟衛還好,孫平衝的太猛,只有他受了點輕傷。
白馬營的兄弟重傷兩個,據李家妹子說,命雖然保住了,終身殘疾卻是落下了。另外還有七個輕傷的,調養月餘就可康復。
至於涅槃營,一個傷的也沒有,卻有八個死的。”
“八個死的?”太史昆一愣,問道:“方才我只看到涅槃營的只是遠遠地用矛捅,怎的沒受傷的反而死了幾個?”
“這夥契丹兵刀上功夫非常了得,出手便是要命!”盧俊義輕嘆一聲,復而說道:“賢弟,實際上這一仗我們勝的十分僥倖!”
“哦?八比三百的死亡率,這是完勝啊!盧兄為什麼說是僥倖呢?”
盧俊義緩緩道:“如果我沒看錯,這夥契丹兵應當是馬軍,而且是馬軍中的精英!皮盾、手弩,這些東西都應當是馬軍裝備的。而且我觀察過,這些人皆是雙腿微弓,兩手上都有老繭,這分明是長期騎馬,且慣用雙手長柄武器留下的印記!
他們的刀術、陣法用的都非常嫻熟,比我們計程車兵要強上許多!若不是他們胯下無馬,身上無甲,手中只有一柄朴刀,且打得是一場毫無情報、毫無準備、甚至連個指揮官都沒有的爛仗,恐怕全軍盡墨的將會是我們。”
“呼!”太史昆聽了這番話,也禁不住長吐了一口氣。當下太史昆搖頭說道:“這樣一支馬軍,如果放在空曠的平原地區將會是一股多麼強橫的戰鬥力!遼國這些官兒們都是傻了嗎?讓一夥幫人推車混錢的弱兵守邊關,卻讓這樣的精銳駐紮在山溝裡!”
盧俊義亦是笑道:“士兵在那些官員的眼中只不過是些數字,他們哪管得了哪些是精兵,哪些是殘弱?他們只不過是坐在京城中,在邊關地圖上填寫幾個字兒罷了!
遼國如此,咱們大宋又何嘗不是如此?向愚兄我這樣的武人,不照樣得坐在家中靜等著朝廷的召喚?”
談到此處,兩人笑了一陣。盧俊義感嘆道:“賢弟啊!這樣一個昏庸當道的年代,正好方便你這等少年英雄崛起!只要你好好努力,營造出一片基業,自有無數好漢前來投奔!要知道,在咱們大宋,像愚兄我這樣枯坐在家中的漢子大有人在!”
少年英雄?不知道像耶律大石、完顏宗望那樣的人,想不想做少年英雄?聚集起無數的英雄好漢?想想就讓人熱血!
太史昆仰望天際,輕聲說道:“天下英雄,誰人能出盧兄其右?有兄長相助,我太史昆又豈敢不努力經營?只是不知道,盧兄能助我至何時?”
盧俊義微笑道:“賢弟說笑了,你我之間何談一個‘助’字?說實在的,若不是與你相逢,我盧某人胸中抱負不知何時才能得以舒展!
盧某人未曾與兄弟相識時,武學已到了瓶頸,寸步難進。而馬上征戰的理想,也不過是鏡花水月。有誰能想到,鼎鼎大名的玉麒麟過的是借酒澆愁、連婆娘偷漢子都不知情的落魄日子?
與賢弟相識後,盧某不但有幸得以觀看《呂武精粹》,使得武學一道上了一個嶄新的境界,還實現了率軍奮戰的理想!
這些日子來的幾場大戰,規模皆不過萬人,放在朝廷重將的身上也許算不了什麼。可放在我盧某人的身上,卻足以讓我激動萬分!回想起那些練兵整軍、排兵佈陣的點點滴滴來,盧某心中仍是澎湃不已!因為,這是我的夢想!
賢弟以為,愚兄追隨於你的左右,只是因為當日的一個承諾嗎?差矣!愚兄在匡扶賢弟成就夢想的同時,又何嘗不是舒展自己胸中抱負呢?
如今,弟與愚兄已站在燕州的土地上。弟欲在此建立英雄之城,令我漢家兒女揚眉吐氣,而愚兄又何嘗不想縱橫沙場,驅逐虜寇,成就一代名將?
歐陽文忠公曾說過:君子同道,小人同利。弟與愚兄皆有恢復漢家河山的壯志,正可謂之同道,試問,如今壯志未酬,愚兄怎肯離賢弟左右?再問,若能收服燕雲故土,兄稱呼弟聲主公又何妨?”
一番話,說得太史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