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因為我對她有更高的要求

程遠芝聞言，臉色立即沉了下來：“你這是在指責我嗎？大人們一心一意為你著想，為了你的事，我操碎了心，就換來你這種態度嗎？”

“你有試過手裡抓一把沙子嗎？抓的越緊，沙子流失的越多。我已經長大了，我需要空間，我需要自己做決定。”胡菲菲平靜的看著程遠芝，說道。

“什麼沙子，什麼空間，我只知道，我是你媽媽，是你的監護人，要對你做出的一切行為負責！”程遠芝怒極反笑。

“好了好了，四兒啊，你果然還是火爆脾氣，這麼多年都沒有變啊！來，喝口露露，潤潤喉嚨，消消氣。”見勢頭不好，程心芝急忙拉住程遠芝的衣服，防止她暴怒之下做出什麼事情來，又和胡菲菲遞眼色。

胡菲菲心領神會，忙將媽媽半空的杯子添滿。此時午飯已經吃的差不多了，胡菲菲就藉口要回房間學習，遠離了是非之地。留下程心芝和程遠芝在客廳裡面話家常，回憶姐妹倆小時候的事情。

胡菲菲把耳朵貼在門框上，聽兩人講小時候如何如何挖野菜，程遠芝如何把自己的書包給丟了諸如此類的趣事，聽姐妹倆時不時爆發出一陣大笑聲。好容易聽到她們聊到自己了，聲音卻壓得很低，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末了，聽到二姨起身告辭的聲音，胡菲菲連忙溜了出來，連聲說道：“我來送二姨，我來送二姨。”程遠芝看了她一眼，也沒有阻擋。

一家三口人將二姨送到單元樓下，在二姨的再三要求下，程遠芝和胡清華停住了腳步。剩下胡菲菲一個人，陪著二姨慢慢的往前走。

兩人對視一眼。程心芝率先笑道：“這事成了。到時候你就放心的去上海吧。不過，你一個人真的沒關係嗎？”

胡菲菲自然是誠心感謝，又聽見程心芝說道：“你媽媽的脾氣火爆，和她說話千萬要講究方法，要順著她的性子來，才能收到好的效果。我相信你會的。你早晨去找我的時候，說的那番話就很好，用詞得體，有理有據。”

胡菲菲點點頭。

兩人又沉默的往前走了一陣子，胡菲菲突然說道：“其實，我不是不懂。但是，她和你不一樣。”

程心芝有些驚訝的看著她，笑著問道：“怎麼就不一樣了？”

“她是我的媽媽。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我最親近的人。所以，我對她有更高的要求。”胡菲菲慢慢說道，語氣多少有些寂寥。

胡菲菲年少無知的時候就開始看各種名人傳記，深知一個偉大的人物身後都站著一個偉大的父親或者母親。所謂成功人士，並非是在剛出生的時候就光芒萬丈的。他們中有的人很幼稚，有的人很懦弱，有的人很散漫，有的人甚至很笨。如果離開了家人的支援和鼓勵，他們什麼都不是，將一事無成。

“我希望我的媽媽信任我，相信我有獨立處理人際關係的能力，而不是總偷偷拆看別人寫給我的信；我希望我媽媽鼓勵我去拼搏，放手追求自己的夢想，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總潑冷水和壓制我。”

“其實你媽媽也是為你好。她不放心你啊。如果直言頂撞她的話，她應該會很傷心的吧？”

“我知道她是為我好。所以，我寧可讓她現在傷心，也不能讓她犯下更大的錯誤。如果她以對我負責的名義，阻礙了我發展的機會。十幾年後回想起來，她豈不是要悔恨終生？那個時候的她，會更傷心的。”胡菲菲說道。

程心芝笑了笑，卻沒說什麼。她心中也在掂量著胡菲菲說話的分量。起初，這個遠房外甥女找上門來的時候，言語得體，表情懇切，她不忍心不幫忙。這時候看來，這個小姑娘卻有著不成熟和狂妄的一面。她一時也弄不清楚自己的幫忙是對還是錯了。恃才傲物、意氣風發的少年她見過了太多，然而他們的結局，幸福美滿的又太少。至於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將來如何，現在還真不好說。

“因為她是我的媽媽，所以我對她有更高的要求。”胡菲菲卻似沒有感覺到她態度的變化一樣，繼續慷慨陳辭，“拿這次的事情來說，如果是對別人，我可以懇求，可以矇騙，可以用盡我能想到的心機和手段。但是，對於她，我希望她真正明白我的想法，不用我開口說什麼，她都真正懂得。我希望她從心底贊同和支援我，為我高興，而不是因為我說了什麼很藝術很冠冕堂皇的話，或者做了什麼虛假的許諾。面對她，我不想帶任何的面具，說任何的修飾詞。我希望從一開始的時候，她就站在那裡，站在我的身後。”胡菲菲說道。

程心芝心中驚訝。只覺得胡菲菲的要求實在不低，當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