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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部分

那人顯然平時極為自負,胸膛一挺坦然道:“哼。丁秀才你也太目中無人了吧?不錯,若你對得出,在下自然也對得出來。”

“雲隱寺想來諸位是知道的?”丁一笑著向周圍人等問著,這回不單那些舉監生和官員了,連圍觀眾和樓上偷望的校書、舞伎都和應起來:這個自然知道。陽嶺雲隱寺,據載始建於晉代的寺廟。

那陳胖子拉來的舉人同年。倒也是才思敏捷之輩。拍腿叫道:“原來如此!僧遊雲隱寺,寺隱雲遊僧!雖然三平收,但二四的平仄卻是對得上的!”邊上眾人無不稱絕,只是剛好從醉仙閣出來,一直站在邊上那些官員裡,有與商輅交好了。隱隱覺得是不對的,聽商輅平素說來,與京師傳聞之中,丁某人一旦發作。不是這般易與之輩。

果然就聽丁一笑道:“如何?學生便說了,爾等的舉人是買來的。唉,何必自曝其短?‘居然’對‘寺隱’,也只有兄臺這買來的舉人,方才做得出來的事啊!不是買來?是考的?學生是不信的,你看樓上的女校書們,可是沒說自己是舉人,但人家女校書怎麼就沒幹出兄臺這等事啊!”

這下引得樓上偷看的女校書們,掩嘴偷笑起來。要知道士農工商,這年頭士子是最光鮮的族群,女校書說白了也是一些苦人兒,當然她們要比千百年後的同行,文化底蘊和素質強上許多倍,但社會地位總歸是不好的,怎麼說也是賤籍,聽著丁一抬舉她們,說她們比這舉人還有水平,總歸是開心的。

那舉人氣得咬牙,對著丁一說道:“卻是你……”說了三個字,又生生嚥住了,難道說丁一誘他說出這對子?沒有,丁一隻是說起雲隱寺,他自己自以為聰明來搶答的,若是說丁一誘他說出,那不就更丟臉麼——自己壓根就對不上,還得人家提示,提示了又想貪為已有,結果還是錯的。

丁一笑道:“學生只是想說,如有這樣的古宿,自然也就對上,若是兄臺問學生有沒有對得上的,倒是有的:人過大佛寺,寺佛大過人。誠然,平仄是待究的,不過若如兄臺先前所說,一三五不論,二四必究的準則,卻還能湊合。學生便去赴約,兄臺若對得上,請儘管放聲罵便是;但若對不起,又在這裡叫囂汙我聲名,在場諸君作個見證,丁某雖白身,也非任人欺凌。”

那圍觀人等無不轟然叫道:“丁公高才!”、“先生雅量,若是俺,早就老大耳括子招呼過去了!”丁一又作了個羅圈揖,微笑著拋下陳胖子和他那夥面如土色的同年,拾步往醉仙閣裡入去了。

那些與商輅交好的官員,慢慢點頭,心想商輅說他三弟文思敏捷,卻是毫無妄言的,看丁容城方才一開始指出那舉人的錯誤,於經義上也不容少看,只怕弄不好,人家要走科舉之道,實在是有十成十的把握啊!只是想到此處,心中一寒,不禁互相對視,脫口同讚道:“文武皆能,真英才哉!”

丁一自然是聽不見這些讚許,上得了醉仙閣,這一等一的銷金窟,立時便有一位風韻猶存的盛年女郎迎了上來,卻不是如倚紅樓那般投懷送抱,斯斯文文福了下去,開口問道:“不教請教,可是容城先生當面?”看那腔調排場,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官宦人家的夫人。

這事當然不用丁一出頭,自有杜子騰應付了,卻是孫鏜和麾下軍將早就在樓上等著,丁一微笑著點了點頭,杜子騰便教那位女郎引路,往二樓上去。剛踏上二樓,卻就聽著孫鏜豪爽的笑聲響起:“如晉莫要壞我,那些文人,老子是治不住他們,要老子下去,便是拳頭的活計,卻不如你這般整治得他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好!”

丁一這時卻也不與孫鏜客氣,把著對方手臂說道:“都督……”

“都他孃的督!覺得老子們高攀還是怎麼的?”孫鏜卻就不高興了。

丁一笑了起來,點頭道:“好,孫家哥哥,兄弟我是個粗人,不太會說話,哥哥多包涵。”

“這才痛快!”孫鏜用力地拍打著丁一的肩背,大笑起來,似乎比他兒子還小的丁一叫上他一聲哥哥,是極快意的事情。

這醉仙閣所謂銷金窟,自然不會跟南京四海樓還是京師天然居一樣,樓下襬上幾排桌面,樓上格成雅座,來了就入座吃喝。

那樣有資格叫銷金窟麼?才能坑上幾個錢?

這門面樓下是給那些沒什麼錢的書生,例如方才出去那些舉監生消遣的,基本能進得去,都有幾分文采,在裡面喝上幾盞小酒,醉仙閣也不會收什麼錢銀,若是有什麼好句出來,往往還送上一筆潤筆之資。若是有校書在二樓聽著,合了心意,許是授那書生上樓一會,也是有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