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心中愧疚不已。而想到剛才發生的文祥對林義哲的“生死問對”,她心中的愧疚感覺不由得更強烈了。
而林義哲剛才話中的至孝之語,也讓她感動不已。
“你切莫再做如此想,林鯤宇。”慈禧太后正色道,“我明白告訴你,自今兒個起,大清沒有殺你林鯤宇之刀,你可聽清楚了。”
“臣……謝皇太后恩典!”林義哲再次跪下叩謝道,心中一塊大石落地。
慈禧太后看見林義哲說著話,雙膝還在微微地打著顫,知道他是在外邊站得過多久導致的,心中不由浮起一絲憐意,心道:“此人還是要用的,剛才的敲打已經夠了,若嚇得他從此做事畏首畏尾,可就得不償失了。”
慈禧太后微微一笑,說道:“起來吧。”
林義哲謝恩起身,慈禧太后看著他,笑著叮囑道:“你實心任事,得罪的人多,我們姐妹都明白,以後有事,還是我們姐妹幫你頂著,你便放手辦事好了。只是,你以後行事也要多多留心,這士林麼,講究個平衡之法,他們本就不是鐵板一塊,你是個聰明人,這一塊兒,以後要多琢磨琢磨,要不然,他們整天的盯著你,你總想著對付他們,也不用辦事了。”
聽到慈禧太后竟然指點自己如何對付清流,林義哲不由得驚奇不已。
他當然知道,這“平衡”之術,正是慈禧太后左右朝中各派勢力的不二法門,也是她最為擅長的權術之一!
看到林義哲驚愣的表情,慈禧太后禁不住失笑,說道:“我這法子,是看在文相欲收你為門生的份上,才告訴你,你可別不往心裡去。換作別人,我可是絕不會說這樣的話給他聽的。”
“臣謝皇太后教誨!”林義哲趕緊謝恩道,他的語氣誠摯無比,事實上也的確是發自真心的。
慈禧太后“嗯”了一聲,提筆在畫上題下“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省身自強,還是棟樑之材”一行龍飛鳳舞的大字,然後蓋上了她的兩方私印,遞與林義哲道:“這張畫就賜給你了,願你記得今日說過的話,時時自省其身,呵呵,你跪安吧。”
林義哲起身行跪安禮,雙手將那張畫高高舉過頭頂,畢恭畢敬地退了下去。
慈禧太后目視林義哲退出了大雅齋,眼中露出一絲笑意,她微微頷首道:“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長;果然不枉六爺文相一番栽培。”
聽了慈禧太后的話,恭親王和文祥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另一側的雅閣之中,門簾挑起,慈安太后在李蓮英的攙扶下,也走了出來。
“果如文相所言,此子若是真的給殺了,只怕我這後半輩子,都要悔死。”慈安太后感嘆道。
“這一回咱們都可以把心放在肚子裡了。”慈禧太后笑道,“不枉我畫了這好一會兒的畫兒。”
聽到兩位皇太后的話,恭親王和文祥全都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恭喜文相收得高徒。”慈禧太后看著文祥,笑著說道,“只是不知道文相何時向他討一張門生帖子?”
第四百八十一章廟堂之外
“回皇太后的話,這張門生帖子,待到他兌現削倭之策的諾言後,我再向他討要。”文祥恭聲回答道,“那一天才是臣對他的大考。”
“文相這幾日真是受累了。”慈禧太后看到文祥一臉的憔悴之色,溫言道。
“只要不誤了國事就好。”文祥答道,“老臣受些苦累,本是份內之事。”
聽到文祥的回答,慈安太后禁不住在心中暗暗感嘆起來:“至忠至勤是老臣啊!”
“黃體芳毒言詆譭林義哲,該當如何治罪?”慈禧太后問道。
“黃體芳一事,還須從長計議。”恭親王說道,“不可操切行事。”
“六爺的意思,是黃體芳背後,有主使之人?”慈安太后和慈禧太后對望了一眼,問道。
“李鴻藻是黃體芳的老師,難道說是他授意黃體芳上的摺子?”慈安太后說著,皺起了眉頭。
“回皇太后,黃體芳背後或許有主使之人,也可能沒有,是他自己自作主張也說不定。”恭親王道,“而黃體芳這個摺子,寫的很是巧妙,想要治他的罪,確是不易,僅是申飭一番,並無儆尤之效。”
雖然恭親王沒有明說黃體芳背後是否有主使之人,但他的回答卻還是令兩位皇太后起了疑心。
“若都象黃體芳這般,咱們大清還有敢辦事的人嗎?”慈安太后斬釘截鐵的說道,“此等無端詆譭之風,絕不可長!”
聽到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