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滿頭,二不是衣裙繁複,反倒與陸清寧有些相似,不張揚卻賞心悅目。
“這兩位姑娘是知府梁大人的愛女。”王靜怡帶著一副與有榮焉的笑容,將那兩位姑娘領到坐位上坐了,又頗為親熱的坐在兩人中間,分別握了兩人的手介紹著。
陸清寧跟著眾人、笑著與知府家兩位姑娘打過招呼,不免垂頭暗笑。方才王家大太太叫王靜怡陪著姑娘們,王靜怡卻百般不願的模樣兒,原來是在等這兩位“貴客”。
之前看著這女孩兒扭扭捏捏的模樣,她便想回去後得提醒二太太一聲,如今看來卻不用了;二太太雖是個急性子,心計卻是夠用的,王靜怡守在花廳裡,專等貴客臨門,難不成二太太還瞧不出,這位姑娘是個一心攀高枝兒的?
“妹妹們方才都聊些什麼?我才剛到門口時,聽得你們聊得甚是熱鬧呢,若有好玩的事兒,不如叫我們也跟著樂呵樂呵。”王靜怡話雖是這麼說,卻不是對著王靜玫說的,而是隻看著蔡三姑娘蔡明芬。
既是來王家做客。陸清寧之前多少也打聽了一些王家的事。王家現任的大太太是王繼忠的填房、二姑娘王靜玫的生母;而大姑娘王靜怡則是已故大太太所生,已故大太太跟現任梁知府家,還有些拐彎抹角的親戚。
雖是王靜怡不滿兩歲時,現任大太太便進了門,可王靜怡對這位繼母……似乎不大滿意?陸清寧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便聽得蔡明芬笑道:“看靜怡姐姐說的,我們能聊什麼呢……”
說著這話,眼梢便掃了陸清雅一眼,陸清雅的小心肝兒立刻怦怦亂蹦——之前丟臉也就罷了,如今竟然要丟到知府家姑娘面前。那她在這天穎府的名聲還不徹底壞了!
蔡明芬瞟了她一眼後,卻繼續笑道:“我們還不是在羨慕姐姐家的荷塘?我聽靜玫說。那荷塘裡且不論荷花,只說那睡蓮便有許多種呢,若不是姐姐還沒迎了客人過來,我們早就迫不及待的去賞花了。”
陸清雅懸著的心撲通一聲回落到胸腔,臉色也變得好看了些;王靜怡本是疑心異母妹妹在偷偷議論她的不是。如今聽蔡明芬這麼說,也是一臉的笑容:“可不是怎麼著。也不知我爹都是打哪兒淘弄來的,尤其是那重瓣紅蓮,當真是稀有得緊呢。”
“若不是咱們幾家交情好,我又磨了我爹好幾日,今兒的賞荷會呀,還不知能不能成呢。”
王靜怡這麼說,也不過是為了炫耀。在場的姑娘們哪一個不是心知肚明;梁知府家的大姑娘梁欣茹卻一聲冷笑:“種在荷塘裡的大朵蓮花有什麼好看的,只可遠觀不可近玩;我家種的都是碗蓮呢,便算是寒冬臘月的內室裡也有蓮花看。”
且不說別的姑娘什麼想法,就連陸清寧都是立刻愕然。方才見到知府家兩位姑娘打扮得清雅,外加家世擺在那裡。她本以為這種女孩兒與商家閨秀一定不同,怎麼這一瞧。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
好在梁三姑娘梁欣容像是個懂事的,立刻笑著接上她姐姐的話兒:“我來時管不住自己的眼,還瞟到荷塘邊似乎也用青花缸種著小碗蓮的;咱們與其坐在這兒爭論,莫如請主家兩位姐姐帶咱們去賞玩一番可好?介時到底哪個最好,也是一目瞭然了。”
王靜怡被梁欣茹擠兌的尷尬還不曾褪去,似乎根本不曾聽見梁欣容的提議;還是王靜玫脆生生笑著應了:“梁三姑娘這個提議甚好,都怪妹妹我不懂事,只知道叫姐姐們悶坐著,明明是賞荷會,卻不提議去看花呢!”
陸清寧便藉機看了陸清嫵一眼,只見陸清嫵對她無奈搖頭苦笑,而陸清許也許是年紀小,並聽不出這一句句裡暗藏的玄機,聽得王靜玫說要去荷塘邊,立刻便躍躍欲試了,伸手挽住陸清寧的胳膊,只等一同前往了。
待十幾個姑娘魚貫往荷塘邊而去時,臨岸傍水的閣子早被王家下人收拾好了,東南西北窗扇全開,只垂了飄柔的淡綠色軟煙羅,荷塘的涼爽水汽與荷花荷葉的清香時不時藉著風飄來,還真是個納涼賞景的好所在。
“若現在是月上柳梢頭便更好了,聽聽蛙鳴,看看螢火……再配上這滿滿一荷塘的荷花荷葉,該有多美呀。”梁家三姑娘梁欣容一臉的嚮往。
梁欣茹頓時一臉的不快。敢情自家妹子這是拆臺呢,話裡話外總在擠兌她坐井觀天?可夫人不是一直都說,女子這輩子都要守著後宅過日子的麼,荷塘再好,外面的景色再美,不如將房裡收拾舒服了……
再者說,他們梁家可是官宦之家,哪能跟這種只知道炫富的商人比較呢?商戶人家有錢便置地置房置別院,他們梁家可不能做這等丟臉的事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