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分身收攏一體,叫道:“大哥我回來了!”
房間裡氣氛森冷,燕盈姝趴在地板上,歐陽孤萍背靠艙壁。兩人姿態僵直,眉心幽光忽閃忽暗,這是氣聚上丹田,竭盡餘力的特徵。小床上李鳳歧口眼緊閉,氣息細若遊絲,肩膀貼滿卜籌門的吉符,胸口插一排還魂金針,隨著燕盈姝眉間的光芒輕顫。顯見大哥喪命在即,兩位師姐正苦苦運功搶救。
情況危急萬分,桃夭夭左手撕開衣衫,右掌輕扇,雄渾真氣傳遞過去。兩女如同從水底鑽出,喉間“哦”的吸氣,鉛冷的面容登生紅霞,疲勞全消而法力倍長,正驚詫何方神聖降臨。定睛看時,桃夭夭屈指虛彈,將還魂針逐次彈掉。
燕盈姝急道:“不,不能拔針,李師兄全靠此針續命。”
桃夭夭笑道:“師姐親口講過,煉成天王盾第二層,傷勢自愈,還要針石何用?”
燕盈姝道:“天王盾第二層誰煉成了?”
歐陽孤萍心思細密,當即道:“師尊到了!好小子,竟然找來師尊傳法訣。”
桃夭夭道:“殺雞焉用牛刀,小弟粗通天王盾,傳訣小事不必勞動師尊!”交談中神針拔盡,最末一根飛起,李鳳歧斷氣的一剎那。桃夭夭渾身金芒閃動,肌膚上的文字象是活了,筆劃凸現光影,輕飄飄浮蕩過去,覆蓋在李鳳歧的身體上。那情形平和又奇異,彷彿螢火蟲結隊飛落。李鳳歧呼吸微弱,血管卻虯曲賁張,一根根鼓起。陰風焚天四輪乃至冥霜造成的傷害,隨血流抽離肌肉骨髓,呈烏漆生鐵之色,沿血脈向上奔湧。就看“黑網”滿身纏繞,逐漸向喉部收縮。
燕盈姝駭然道:“你,你,你對他做什麼?”
桃夭夭道:“以身傳法,勝於口舌,大哥馬上就能煉成天王盾。”手指輕點慢撥,運力將神木甲張開,字影飄離自身,隔空傳向李鳳歧。只見光點閃爍,排列井然有序,宛若一條輸送生命的紐帶。
神木甲銘文數達萬言,乃遠古天山仙宗的法義,非但包含神木甲的用法,諸多仙家奧妙亦蘊藏於內。當年峨眉祖師與崑崙仙客共同參詳,依據字義創出伏柔天王盾。桃夭夭不識吉金古文,放在面前也是睜眼瞎。但“道可道,非常道”,文字所載僅為假名,真實法義只可意會。此刻神木甲貼附骨肉,真法相應觸動靈根,桃夭夭慧田透徹,彷彿受陽光普照雨露滋潤,自然生出種種靈妙神通。他悟出的天王盾獨絕古今,非從字句入手,功用反比祖師更加深湛。動手不動口,**已授出。只見李鳳歧緩慢坐直,血中黑質凝聚在咽喉部位,雙掌相對胸前,一手發紅為陽,一手泛藍為陰,陰陽調兌氣血暢流,天靈蓋飄起三尺白霓。
歐陽孤萍看直了眼,訝然道:“確是煉天王盾的架式,他在調和伏柔兩內丹。”
桃夭夭道:“師姐別光顧死盯,接下來場面好尷尬,女的看了就得嫁人!”手一揚,勁風嗖然,如刀片切過,李鳳歧的褲子片片碎飛,精光赤條的伸腿站了起來。原來玄門大發煉成之刻,真氣須當透出諸穴,衣物遮擋有害,修煉者往往羅體吐納,以使行功穩妥。燕盈姝是醫者之心,傷患在眼裡不分男女,只管聚精會神的觀察。孤萍聽桃夭夭語出不良,皺了皺秀眉,轉過頭望向門外。
桃夭夭笑道:“你都看見了,想耍賴麼?乖乖嫁給大哥罷。”
燕盈姝道:“看見什麼?”
桃夭夭道:“燕師姐是醫生,毋須多慮。但我記得歐陽師姐曾說,她家鄉的大姑娘洗澡被男人看到,必定非此人不嫁。我想女子看男人光屁股也差不離,何況看的那般津津有味,明擺著有意思嘛。”
孤萍瞋目怒視,語氣冷的刺骨:“桃夭夭,跟誰講話呢?有膽子的,當我的面再說一遍!”
桃夭夭笑道:“好嫂子,你臉衝門板發狠,膽量真教小弟佩服。”
燕盈姝瞅了瞅兩人光景,捂嘴“嗤”的失笑。淡定之人竟也解頤,沉鬱的氛圍不覺變得輕鬆。
這邊說笑逗趣,那廂功行完滿。李鳳歧重新盤坐,呼吸粗沉宏壯。每次吸氣,頭頂虹光縮短寸許;吐息呈漆黑色,傷害凝成的癘氣噴出唇間。歐陽孤萍是玄門高徒,耳聞響動,已知李鳳歧傷愈功成,心理歡喜無以復加,實在板不起臉生氣,啐了一口道:“人都說‘士別三日,刮目相待’,回去了那麼一宿,比往常更涎臉無聊,就象是大街上混了幾十年的老潑皮。”
桃夭夭笑容頓斂,嘆口氣道:“去這一夜,如隔三生,世間冷暖小弟嚐遍,方知真情可貴。我大哥表面玩世不恭,內裡摯情火熱,甘為所愛瀝血披肝。比起那等冷面冷心的小白臉,直如金子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