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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肉骨骼也放鬆了,知覺也復甦起來。

太難得,太不易。

“他對你好嗎?”

他突然問了這一句。

馮憑聽懂了,他問的是拓拔泓。他自然是知道她和拓拔泓的事了。

她啞聲道:“好壞都一樣,能平安無憂便夠了。”

李益低嘆道:“對不起。”

她落淚道:“說什麼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對不起你。”

李益道:“我想給你我的一切,只可惜李益一介微臣,能給的太少。唯盼來生擁有的多一些,不至於這樣束手掣肘地為難。”

馮憑道:“別說這些了。”

李益道:“不說了。”

馮憑臉貼著他,哽咽道:“我有孩子了。”

李益身體一震,緊接著臉色有點發白。他努力保持著原來的表情,只是聲音已經低的像是在囈語了:“什麼孩子?”

馮憑摟著他,難過道:“我懷了他的孩子了。”

她沒有同任何人說這件事,只是見到他,便想向他說。只因為他是她最信賴,也最依賴的人,她的憂慮和彷徨,除了他,她沒有任何人可訴說。

李益閉上眼,茫然良久,直感到心中一片冰涼,渾身都結了冰。最終他無奈地撫摸著她頭髮,嘆道:“好好照顧自己吧,別再傷了身子。我現在……也幫不了你了……”

馮憑道:“我會救你的,不會讓你有事的。”

第81章 餘地

是夜, 馮憑出現在太華殿中。

拓拔泓正在批閱奏章。

她剛從刑部的大牢出來, 臉色有些蒼白,唇上的胭脂褪了色,漆黑的雙目透著倦色,而暗紅長裙的下襬沾了許多灰塵, 鞋襪也覆了塵。拓拔泓從案牘間抬頭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去見了李益了。

拓拔泓最近心情本就極度煩躁,忽然聽說她去探視李益了,一下午,更是感覺腹中憋著火。他看著奏章,什麼事都做不下去。只是顧及著體面, 才沒有讓人阻攔她。此時她終於回來了, 他感覺鬆了一口氣,同時另一股火也升了上來。

但他知道他不能發火。

他是皇帝,為一個女人,和一個大臣吃醋,簡直有辱他的身份。他按捺著心中的不快, 極力保持著他作為帝王的尊嚴和風度。

自從兩年前罷令,她再也沒上太華殿來過。他知道, 她今次是來給李益求情的。

畢竟是老情人呢。

他心中冷漠地想:她要是為這個人跟他紅臉,那他就要跟她好好算算這個賬了。揹著他去見舊情人, 還想幫舊情人說話,把他拓拔泓當什麼了?

他低著頭翻奏章,冷淡淡的, 假裝沒看到她。

而馮憑望著面前這人,一時感覺很麻木,很疲憊。

她真的不願意去求拓拔泓,她知道可能會遭受怎樣的羞辱。

就算沒有羞辱,要讓她一個成年的二十幾歲的婦人,去求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她仍然是覺得無法開口。就像要讓她去愛這個人,她也覺得,這是下賤恥辱的事。取悅自己曾經深愛的丈夫的兒子,甚至裝出一副愛情的嘴臉,這屬於為了榮華富貴不要臉面不擇手段。她從來是要臉的人,也要自尊。她自幼長在深宮,取悅君王,是希望可以藉此擺脫身份地位帶來的羞辱,可以活的有尊嚴體面一點,而不是她就喜歡如此卑微。

她做了皇后,做了太后,她以為自己今生已經不用再體會恥辱,可其實不是的。

她極力想告訴自己,他們之間是自願和對等的關係,不存在恥辱,然而當她無法對任何事做決定,只能聽從他的擺佈,甚至不得不開口求他時,她知道那一切只是自己的自我安慰。他們之間並沒有愛情,也沒有心甘情願,只是為了生存和權力,出賣**,放棄自我的媾和。

這個認識很殘酷,然而是事實。

她走到御案前,努力使自己的態度保持尋常,柔聲道:“皇上,咱們能談談嗎?”

拓拔泓穩坐:“朕現在忙。”

馮憑道:“耽誤不了皇上多少時間的。”

拓拔泓道:“那你說吧。”

馮憑道:“李家的案子,皇上知道情況嗎?”

拓拔泓道:“知道。”

他很直白地回答她:“是朕發下去讓人查辦的。”

馮憑說:“查辦的結果呢?”

拓拔泓道:“這案子現在,應該還在刑部的手裡,還在查證審理當中,還沒呈上來。朕現在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