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示意無妨,吳平本還想問幾句,但見滕祥此意已決,便很恭順的答應了。倒是甘斐耳聽得幾次三番說到大司馬府,心中一奇,大司馬遠征在外,府中卻是出了什麼變故,要喚專門對付妖魔鬼怪的祀陵尉署前去?
甘斐就手扯了幾塊滷牛肉塞入嘴中,稍解飢火,然後站起身:“既是去大司馬府,滕兄,我便與你同去,別忘了,我在那裡盤桓日久,多有能幫上手的地方,也正好故地重遊一番。”
甘斐只是跟滕祥說一聲,並不是徵求他的同意,所以在話音未落的時候,甘斐就已經將大刀長弓盡負於背後,綁緊了麻鞋束絛,整裝待行了。看這一身雄赳赳的虎士模樣,倒是頗有舊日雄豪之姿。
……
滕祥又怎麼會拒絕甘斐同行?事實上自操持這祀陵尉署以來,滕祥極需要一個有豐富伏魔經歷的高手匡助,這一番計較恰好在一路上對甘斐一一徵詢,也正因如此,甘斐總算知曉了祀陵尉署現在的大概狀況。
朝廷對祀陵都尉這個官職一向有些雲裡霧裡,要不是桓大司馬倡議,恐怕早就被那些吏官們彈劾了下去。滕祥深感自己人微言輕,覺得很有必要將祀陵都尉的職司公諸於眾,可這牽涉了妖鬼之事的詳情又不便大肆宣揚,滿朝臣僚多半會嗤之以鼻,甚或由此附會出對大司馬新的攻訐之詞。
於是,滕祥一番思量之下,將祀陵都尉的職司宣告做了一番符合現下風尚的改變,只說祀陵都尉是用以祭祖事神,驅邪衝祟,排解種種怪異之事的官署。說白了,便如同皇家直屬的道法玄門一般。對於這職司,臣僚雖有非議卻也不是不能接受,晉人多尚鬼神之說,往往遇到些怪異難解的事情便都推到了鬼神頭上,有這麼一個官署來排解這等煩難倒也說的過去。這樣一來,滿朝官員家裡隨便出些什麼事便都尋到了祀陵都尉這裡,比如哪家的池邊夜半無故現出個怪叫啦,或者哪家的後院突然看見個白影子飄啦,又或者哪家的家主忽然做了個怪夢啦等等,將一個原意是準備應對妖魔的軍備官署變成了攘災祈福的巫卜之所。其實哪有這許多怪事,多半是家裡人服了石散,神思恍惚之際的幻覺而已。
不過,總算使祀陵都尉堂而皇之的列於朝堂官署之中,每旬的錢糧俸祿也是如數豐足的運到,為最終建立御魔之軍夯實了基礎,不過一月多的時日,就能有這般的規模,足見滕祥的才能。甘斐聽著倒是挺高興,換作自己肯定無法做到,看來自己倒是託付對了人。
祀陵尉署也按照滕祥初時的設想漸漸完備起來,官署的坐落之地當真是在地闊人稀之處,而前番的宣稱也使官署鑽研神鬼之事變得順理成章,也因此得到了其他官署推薦而來的兩個異人。
吳平原是尚書丞府下一個刀筆小吏,據說生就了一雙奇眼,可目見鬼怪魂靈,更有驅使之法,可拘魂攝魄,馭鬼驅靈,一眾同僚只將他視作怪人,到了祀陵尉署,吳平登覺有如魚得水之感,倒成了滕祥手下第一的能臣幹吏。
牛五原先則是范陽盧氏的門中庖廚,從關中避亂而來,據說盧府中有一隻怪雞,會人語,入夜則目生奇光,滿府皆以為是妖孽,不敢近前,獨有這牛五毫不在乎,上前一把抓住這怪雞,擰斷了雞頭,還把這雞燉了一鍋肥美湯汁。旁人誰敢吃這雞湯?還是牛五,連湯帶肉,吃了個罄盡,自此留下了不懼妖鬼的名聲來。
敢情這兩位尉官是這麼來的,甘斐覺得有機會倒要考較考較,忽而想到自己現在身無餘力,怕是連他們也不如了,卻考較個甚來?不由又是一沮。
今日本是吏曹傳喚,滕祥到了那裡,卻發現是大司馬府的家人帶了南康公主的信來,只說是府中又生了異事,要滕祥速去處理。甘斐許久未回大司馬府,倒是頗為懷念昔日時光,更為好奇的是,大司馬府那鮫人女妖的事情才過去沒多久,卻又出了怎樣的異事?難道當真是遭逢妖異之事的磁石之患作祟,又招惹了新的妖魔不成?
從祀陵尉署到大司馬府,一東一北,相距極遠,縱是甘斐和滕祥騎了健馬,一路賓士,可趕到大司馬府的時分也已經到了將近日鋪夕食的時分,看到那熟悉的朱門豪宅,甘斐不禁又感慨了一番,那時與羽媚並轡同程,相偕而至的情景還歷歷在目,思之如昨。
兩人還未下馬,就聽到爭執聲從大司馬府威肅的大門前傳來,一眾頂盔貫甲的衛士圍成了一圈,圈中一個女子冷冷的聲音說道:“別動手動腳的!再靠近仔細本姑娘讓你們好看!”
第057章投門無路
滕祥翻身下馬,疾走幾步上前,邊走邊拱起兩手,一派風風火火的官家做派:“祀陵都尉滕祥奉命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