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她見到他找來會是怎樣的反應,難堪,害羞,氣憤,高興,責備……她不喜歡他糾纏不休的作法,但不糾纏,他就會坐以待斃失去她。頭晚他讓寧文勝幫他去問她的其它電話,寧文勝不支援他,叫他打消這種念頭,他只有沒有預約地來她的單位找。
梁芝潔的辦公室同事一眼認出他是高考狀元,那人很是意外,不是意外他找老師,而是意外電視和報刊上的他和麵前的他不太像,之所以能認出他來僅僅是因為他額頭上那個髮旋有點特別,讓這同事記憶尤深。那人把他的意外感受熱情揚溢地表達結束後才話歸正傳,說:“你的梁老師請婚假了,她今天就舉行婚禮呢,你來得真是時候啊,立馬就收到這個特大喜訊?”
這哪是喜訊,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劈得林易渺連那人後面在滔滔地說著什麼都聽不清了,自言自語地說:“她怎麼會結婚呢?怎麼會呢……”
“不結婚才怪!”那人說著,把桌邊上一袋紅色的喜糖拿過來開了封,抓了一把糖果遞到到他手上,“來,林狀元,這就是梁老師的喜糖,我還沒嘗呢,你來了,正好一起嘗!”
林易渺觸電似的把到手的糖果撒到桌上:“我不要!”
他一直認為梁芝潔會等著他放假回來再定婚事,即使答應要結婚也不會這麼快地成為別人的新娘。現在她卻真的結婚了!新郎不是自己,是她並不真愛的一個好男人!她就這樣迅速地離開,猶如那天突然留下的紙條,短短几字卻冰冷莫測,讓他措手不及。他強忍著腳下的地動山搖,向那人問起了她是不是換了手機號碼。得知她的手機號並沒有變而且並沒關機,他明白了,自己的號碼被她斃掉了。
他借用辦公室的電話用發著抖的手給她撥號,梁芝潔在那頭一聽是他的聲音就把電話掛了。
他只好又問清了梁芝潔的家和新房地點還有婚禮地點,一看時間還早就匆匆離開了教育局向她的家奔去。如果她還在家裡,他要把她攔住,不讓她跨入新房一步;如果她在走向新房的路上,他要把她攔住,不讓她進入新房;如果她已經到了新房,他要把她攔住,不讓她參加婚禮,他要搶婚!
林易渺全身的細胞迅速進入於高度戰備狀態,他變成了勇士,正劈荊斬棘,或者叫橫衝直撞。他什麼都不會顧了,要把心愛的人虎口奪食一樣地奪回來,要像英雄救美一樣地把她救回來。
這時,寧文勝打來了電話,嘻嘻地問他:“渺兒,找到你心愛的梁老師了吧?”
林易渺雄心勃勃的想像在寧文勝的嘻笑聲中頓時散了架,如同充足了氣的熱氣球突然熄了火。他哭喪著臉,差點哭出來,說:“她今天要結婚了。我去找她!”
寧文勝收起了開始的嬉皮笑臉,驚異地說:“真的嗎?怎麼沒聽到這訊息?既然梁老師要結婚,那就該約些同學去祝賀呀!”
林易渺吼道:“去你的!她是我的,我要把她搶回來!”
寧文勝罵道:“你沒傻吧!這個時候了,還說這種話!你在哪兒?我來接你。中午我和同學們去祝賀,你要麼去,要麼迴避。哎,梁老師在哪家酒店舉行……”
“你這個幫兇,滾!”林易渺大罵著寧文勝。
“你這個瘋子,不知道分寸了是吧!”寧文勝也火了。
“我就要發瘋,像你這樣一輩子都沒發過瘋的是呆子!”林易渺說完掛了電話,也不再接電話。
中年計程車司機聽了他與寧文勝的對話,驚詫地瞟了他一眼笑道:“年輕人,很衝動啊!”
林易渺不理他,覺得這人真是多管閒事。
計程車司機又說:“這年頭,哪有什麼真感情!你開開計程車就知道了,那些成雙成對的,都是野的,家的在家裡,或者在別人屋裡。”
林易渺哼了一聲,說:“那些不相愛的人卻被迫在一起過日子,當然要變野。”
計程車司機沒想到他會這麼說,點頭道:“這到是。就是有感情的人在一起,也會淡的,別那麼較真。”
林易渺反問道:“不在乎的事,誰會較真?”
林易渺來到梁芝潔家門外的樓梯上,看著她以前住過的家,同學們放假有時會到這裡來看她,他卻恰恰沒來過。她家敞開著房門迎接著客人,門上還貼著一個大紅雙喜,門外掛著彩色小氣球。那些喜慶的紅藍黃在林易渺的眼裡如含笑的彎刀剜著他敏感的視覺,聽覺,嗅覺。這些喜慶之色似乎也淡化了他的陰暗,剛才還要堅決阻攔她的狂熱竟退去了不少:她的家既然如此燦爛,自己憑什麼要去破壞?
他站在梯子上俳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