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已經跟陳家小子訂婚的女子。”
謝臨雲並未提及那個女子的閨名甚至身份,不知是無意還是其他,反正許青珂因此多看他一眼。
“不一定是因為女子。”許青珂輕描淡寫,有幾分涼薄。
謝臨雲卻微微一皺眉,想起韓楓那個人,不禁問:“我對他不熟,你瞭解他?”
這話裡有多少他內心莫名的心思跟試探,他自己都說不清。
結果許青珂回了一句越發輕飄的話:“瞭解他做什麼,又不重要。”
如果韓楓在這裡都得氣死,何況他那心胸狹窄的弟弟。
謝臨雲漠了下,突兀問:“仿若也沒見你你覺得哪個人重要過。”
因為覺得不重要,所以對韓楓那人暗殺李家小子的事情不放在心上,因為無關緊要?反正她已經揚名而起。
謝臨雲忽然感覺不太舒服。
這話……許青珂看著他:“莫不是之前我得罪了謝郎君?這話仿若是我怠慢了你。”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謝臨雲已經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不合時宜,不過他聽許青珂這樣疏離淡漠,又有幾分說不上來的意味——是的,這個寒門學子何止是不把一個韓楓不放在心上。
“我倒想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讓你側目幾分。”他這話剛說完便看到許青珂側目看向一出,那是一扇門。
門外楊柳依依的閒庭小道之上一隊鐵騎踏戈而來,馬蹄落青石板,鏗鏘清脆。
馬上的人皆是穿著黑色勁裝,墨黑之上流轉暗銀繡紋,似狼頭猙獰。
在場的人心驚。
誰不知道這衣服、這徽紋乃是大蜀獨一戶的——廷獄。
謝家是不願與廷獄沾上的,事實上,誰也不願意跟廷獄沾上,因為它意味著死亡。
就是因為不願,忌憚,避諱,所以謝臨雲在那號稱廷尉嚴鬆手底下第一惡狼姜信嘴角噙著笑閒庭漫步走進來的時候便有了退讓的心思。
所以他看向了許青珂,迴避?
“小許,定遠縣一別已是好些日子了,看著你彷彿又清瘦了一些。”姜信踱步而來,聲音淡而涼薄,卻獨有他慢騰騰的韻律,似乎很友好。
這樣的人不該是廷獄一放出便引得官僚權貴們風聲鶴唳一片狼藉的催命者。
可的確嚇住了幾個呼吸前還談笑風生的諸多儒雅文客們。
他竟認得許青珂!不,或者說他是來找許青珂的!
“謝郎君,在邯煬便久聞你的名聲,可惜多年來遊走咱們蜀國大好河山,一直沒有機會見到你,今日……”
姜信頓了下,手指落在許青珂兩人中間的桌子上,指尖敲擊了下,他說:“緣分啊。”
誰也不想要跟廷獄之人牽扯上的緣分。
謝臨雲看著對面眉頭微蹙卻寡淡的許青珂,“我也沒想到姜少尉竟跟許兄認識。“
認識?這個字眼有很微妙的限度。
許青珂卻聽到某個人理直氣壯,“恩,我跟小許的緣分可能更早一些。”
許青珂指尖壓了壓杯沿。
謝臨雲並未起身給兩人滕出空間敘敘舊情,因為姜信說他一向不喜歡窩在一個地方,太憋悶了。
所以廷獄裡面關死了那麼多的人?
這話不敢說,但心知肚明。
————————
許青珂沿著水榭外的廊橋行走,旁邊是姜信,後頭那些廷獄之人已經掌控了這個地方,什麼人被盤問,什麼人被緝拿都不是許青珂能管該管的事兒。
因為她的處境比那些人更糟糕。
“十五歲的時候我入了廷獄,入門之前,我師父問我為什麼要加入廷獄,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可以有千百種回答,但重要的不是答案,而是這個問題本身,你可知道為什麼?”
姜信像是在跟一個兒時的玩伴說笑,言辭輕快柔和。
許青珂也很隨便,“因為他只是想告訴你——任何人做任何事,都必有所圖。”
“沒錯,廷獄的核心宗旨是察!察他人之圖謀,察他人之恐懼,察他人之齷蹉。”
姜信一臉笑眯眯,“沒有不能察的,只要君上想。但若是君上不想,而其他人想太多,我們也是要管的。”
清風徐徐,許青珂的髮絲飄動,那聲音也似乎隨著一頭墨髮微微飄動,她頓足回眸:“所以我現在不正站在這裡被姜大人查問嗎。”
姜信雙手負背,高了許青珂一個頭,也頓足,卻是轉身低下頭,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