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起了殺機的時候,才流露出一種自然的狠光,令人膽寒。
而帶關山刀的,就必然是有些身份的了,一眼就認出來了,不怕人不避諱,不怕人的都有本事。
對峙的這兩個,卻是一個人執短刀正頂在另一個人心口,那渾身是血的刀客長刀落地。
雖說刀落了地,卻高昂著頭,毫無懼色,被另一人逼住往市外走。
鳳吟這才看到,那身後是一個賣刀的架子,長長短短掛著各類快刀。
還有個小木牌寫著“風哨”二字,想必是字號了。
風哨二字的根底純為大刀砍削刻成,大巧不工,胡亂上了些墨,卻顯得鋒利霸道。
後排刀架子上的刀閃著寒光相互輝映,總給人一種幻覺,就是它們之間隱隱地著一種什麼聲音相互感應。
左右棚柱上還有兩條對子,“不怕架上刀生鏽,只盼天下享太平”。嘿!這話有點假,但又很合情理。
那些年月,好的鐵匠沒少賺銀子。
身後又有兩個人一邊盯著那人被逼走,一邊對四下解釋:
“這,這人不是個好人,只給兩個錢就想拿走刀子,這可是風哨號的刀,好著哩。”
那渾身是血的人喊道:“爺說跟你借,回頭還還你,爺的刀也好著哩。”
又恨恨罵一句牢騷:“虎落平陽!”
稍一停接著又憤憤嘟囔道:“爺的刀跟錢被人騙了去了,他們還沒走太遠,你要借了我刀,
我現在趕上去,殺了他們,回頭雙倍還你刀錢,只是一借。”
“你個熊漢子,還能讓人騙了,你少騙人吧,你追上也被人殺了!”
“瞧不起爺是吧,瞧不起爺,爺趁雨趕了他們一夜一天,一點湯都沒喝呢,就你們幾個”
說到這漢子不理論了,想到既然落了這般田地,也就認了,只恨仇人越走越遠,咬牙切齒也沒個法子,恨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然後這漢子竟急出哭腔來道:“爺的車上還有主家的錢兩呢,爺他媽沒臉活著了,你們要不借我,乾脆一刀捅了我,真他孃的窩囊,窩囊啊!”
聲嘶力竭。
“這俄不管,搶俄的刀就不幹。”
那個用刀逼住此人的,想來也是號上請來的坐店刀客,做店的刀客有另一套作風,只要把人弄走別在主家店裡鬧事,他就完成任務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鳳吟看著那人一臉焦急認真,帶著無限的惋惜與無奈,又看那乾枯的嘴唇,定也不是撒謊之人,就聯想到了清晨那輛狂奔的馬車。
坐店的刀客一臉苦澀鄙視的表情,冷冷也不說話,收了刀子。
那渾身是血的漢子木然呆立在那裡,似失了神兒一般。
“拿著你的錢!”那刀鋪的夥計把他那幾文銀子丟過來,丟過來也可以理解,這情形,誰敢近前。
渾身是血的刀客蹲身撿起錢來,那夥計就蹲身拾那丟下的刀,刀客猛然一竄過去,就要搶刀,邊上的坐店刀早防著這一手呢,客眼明手快喝道:“你他媽活夠了!”
一近身就是一刀,就在這時,鳳吟將掛在脖子上的哨子棍猛一抽,身子跟著就過去了。
再看時那二人都張手執刀不敢亂動,鳳吟挑偏他們刀鋒的同時,已站在兩人中間,
哨子棍那兩槍尖一自下而上,穿過對方兩臂之間,貼住胸膛頂在那坐店刀客咽喉,另一杆卻自腋下頂在另一刀客咽喉。那刀客刀剛拾起,大氣不敢出,就那麼歪著身子定在那裡,鼓著眼珠子看。
鳳吟表情威嚴,示意一個眼色,三人收刀散開。坐店刀客道:“老哥好刀法,兄弟佩服,敢問怎麼稱呼。”
另一個只是歪著頭連鼻子帶口的喘粗氣,想是接連受挫憋氣窩火。
鳳吟也收了哨子棍道:“陳州瑞昌號袁鳳吟。”
刀客抱拳道:“領教了。”
鳳吟又說:“看這老哥忠厚義氣,定不撒謊,我願意為這老哥買一柄刀相贈,敢問價錢。”
“這,這,”那坐店刀客道:“其實我也有這感覺,只是身在其職,不敢壞了規矩。既然老哥說話了,雖說這規矩是規矩,那我作保,借與他便是了。”
鳳吟還是給了錢,那漢子道一聲謝,提刀便走。
“慢!”坐店的刀客喊道:“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就成全了老哥,借馬於你一用。”
漢子也不客氣,拉過馬,翻身便上,道一聲“謝”打馬奔走而去。
那刀客顯然願意與鳳吟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