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與樓二公子真是鶼鰈情深,新婚前夜,樓二公子都忍不住破了令國習俗來陪陛下!本使再敬陛下和樓二公子一杯!”說著令身邊的宮婢倒了酒,端了過去。
“本使祝陛下與樓二公子鸞鳳和鳴,龍鳳呈祥!”
鳳輕歌看著宮婢端過來的酒,眉頭微挑,端起酒杯,正欲開口。
樓君煜卻是執起宮婢杯一抬,另一隻手不著痕跡地按住了她的。眉頭微不可見地淡淡一皺,隨即看著梁國使者,嘴角淡淡一挑,開口道:“君煜在次謝過使者了!”說著深深地看著鳳輕歌,聲音清醇,“只是陛下不勝酒力,今日已飲了不少。明日還要大婚,君煜不想壞了明日的喜事……”
樓君煜看向梁國使者:“所以就由樓某代陛下飲這一杯酒!”
“本使明白!陛下大婚重要!大婚重要!這喝醉酒了,明日的確有妨礙!”梁國來使聞言,看著鳳輕歌與樓君煜,眸光微閃,眼中有了曖昧之色,笑道,“只是樓二公子既要代陛下喝一杯,那便可要飲三杯!”
樓君煜淡淡一笑:“這是自然!”說著執起酒杯,已飲盡了一杯。
“樓二公子果真為爽快之人!”梁國使者不由笑道。
鳳輕歌見此沒有說什麼,樓君煜再次執起杯盞,寬大素白的袖子滑落下來,露出佈滿三條傷口極深,已經微微結了痂的紅痕的手背,只一瞬又被寬大的袖子掩了起來。鳳輕歌看著樓君煜已被袖子遮蓋住的手背,想起她溺水時的那個夢境,她狠狠地抓了樓君煜的手背。
鳳輕歌眼中露出複雜和驚疑之色,難道……那天晚上真的是他?!
寧王府
寧王看著床榻上沉睡的面容靜謐的女子,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柔色,帶著厚繭的大掌一點一點撫過女子的面頰,聲音低沉:“二十一年前,本王強行擄了你,你便恨了本王二十一年,就真的,這麼恨本王嗎?二十一年了,昂兒都已經這麼大了,你就真的不肯放下嗎?”
半響沒有聽到床榻上睡熟的人的回應,寧王亦是默然。將被子往上拉了拉,站起身來。冷峻的臉上微凝,冷硬的聲音透著一股霸氣:“這次不管你願意不願意,等明日一過,本王會讓你成為天鳳最為尊貴的女人,母儀天下!”
說著最後看了床榻上的女子一眼,決然轉身,走出房去。看著門口的兩個將士,冷聲開口:“保護好夫人!”
“是!”
屋內,床榻上的女子緩緩地睜開了眸子,冷淡眸中帶了一絲諷意和複雜,以及難以嚴明的感情,恨?她是恨!怎麼會不恨呢!最為尊貴的女人,母儀天下?呵!真可笑!真可笑!
筵席已盡,笙歌已散。
寂靜的長廊下,兩個身影在暗淡的夜色下被拉的微長、模糊,且悽清。
“天色已不晚了,陛下早些歇息吧!”樓君煜淡淡開口,打破了寂靜。
“那夜,朕溺水,救朕的是你?”鳳輕歌看著他,冷聲開口道。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欲看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樓君煜背對著夜色,是逆光,隨意她只看得到,他臉上的陰影,和模糊的輪廓。
“陛下說什麼?”樓君煜聲音清淡,帶了一絲疑惑。
鳳輕歌一把拉起樓君煜的手,掀開他的衣袖,看著那光潔無痕的手背,不由目露驚異之色。眸光一閃,抓起另一隻手,卻亦是光潔無痕。怎麼回事?那三條抓痕呢?方才在筵席上,她明明看見他手背上,有三條抓痕,怎麼會突然又沒有?難道是她看錯了?
“怎麼了?”清醇的聲音透著一絲不解。
“沒事!”鳳輕歌鬆開他的手道,臉上仍是露出複雜。
“明日定會生出許多事端,陛下可準備好了?”
聞言,鳳輕歌看著他看不清表情的臉龐,抿了抿唇道:“樓君煜,為何要這麼急著扳倒寧王?為何一定要逼到如此地步?”
樓君煜聲音淡淡無波:“沒什麼!不過是當了二十多年乖兒子,已經不願意再認賊作父罷了!而且,寧王已經活得夠久了!”
聞言鳳輕歌眸中露出複雜之色,終於說出一直未問出口的話:“我一直想問你,樓君煜,你靠近我,你對我好,你護我性命,可皆是因為我是皇帝,為了……為了今日大婚,逼寧王造反,促成今日的局勢?”
“是!”只稍稍一刻,清醇的聲音便淡淡的響起,不帶任何波動。
“回答的可真不遲疑!”鳳輕歌自嘲一笑,“樓君煜,你是不是沒有心的?”
樓君煜看著她,沒有回答,逆著光,看不到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