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房經承,衙門上下與他俱都熟慣,讓他問一問,不是比我兄弟問更方便麼?何必捨近求遠?”
李玉娥臉一紅“這位姐姐說的原本是個道理,只是我李家的事,卻不是道理二字能講的通的。我那舅父……總之,我們做小輩的不好說長輩的長短,他是指望不上的,我親自去了兩次衙門,都說是大案,不許隨便詢問,我也只好來求楊家世兄了。還望你看在咱兩家的交情上,幫個忙吧。我……我實在拿不出銀子,可是我會報答你的。”
“好了,二姐你這樣說,咱們可就生份了。”楊承祖從懷裡伸手,摸了幾兩散碎銀出來“二姐,想來是那焦氏不賢,對你們格外虐待。只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錯非是伯父回來,其他人怕是難以插手。你的日子不好過,大姐三妹還有繼蔭兄弟怕是也舒坦不到哪去,這銀子你且帶在身上,應付個不時之需。至於李伯的事,我幫你打問打問,這算不得什麼,只是我該如何告訴你?”
見他答應,李玉娥心內大喜,斂衣起身一禮“如此有勞楊兄了。我每天都要出來送些衣服,可以順路過來找你。至於這銀子,我絕對不會拿的,我和大姐替人縫補衣衫,也能賺點錢用,母親再怎麼樣,也不會把我們餓死……”
“讓你拿著你就拿著,哪來那麼多說辭,只是別讓你後孃看見就好。”如仙卻是怕楊承祖藉著遞銀子的當口捏捏小手,親近親近,乾脆自己抓起銀子,塞到李玉娥手裡。
李玉娥本是個剛強性子,眼一紅,差點就要哭出來。可是如仙是何等樣人,馬上就介面道:
“既然你與我兄弟是通家之好,自然就該有通財之義,你如此見外,難道說不拿我們當自己人了?還是說這幾兩銀子你看不上眼,嫌寒酸?你縱然不吃,你弟弟總得吃吧,你後孃對你都能這樣,你那兄弟,怕是好不到哪去。”
聽對方提起兄弟,李玉娥終究是不再推這銀子。只是又一個大禮道:“這錢只當是我借的,他日家父回來,定當雙倍奉還才是。我就不打擾楊兄辦公,先告退了。”
等到她出去,楊承祖道:“好個剛強的李二姐啊,都到了這一步,還是不肯拿人銀子,是個硬骨頭。”
“她何止是硬骨頭,還是個大姑娘呢。”如仙在旁不冷不淡的說道:“看來她家閨門倒緊,現在還是個囫圇個的,怎麼?你看上她了?你要早說的話,我剛才在茶裡給她下點蒙汗藥,就趁了你的心意。不過話說好了,她可不能做大房,太窮了。我看那李雄,八成是夠戧,要不然這戰事打完了,怎麼人影不見,也不見一封家書回來?她李家將來有的熱鬧,這樣的人,萬沒有資格進門的啊,可不許你忘了。”
楊承祖一把將她抱在懷裡,在她身上濫施祿山之爪“如仙姐你的醋勁可真大,我們是童年玩伴,又是通家之好,我關心關心她,總是應該吧。你啊,等我晚上好好收拾你,現在我得去衙門打探打探,若是李伯真有個不測,這李家的事,我也得上點心了。”
如仙被他幾下調弄的面紅耳赤呼吸急促,用手在他身上輕打了一下“就知道欺負人,先別急著走,我剛給你預備了熱手巾,好好擦擦臉,再去衙門不遲。你放心吧,姐是個分的清輕重的,若說心裡不吃醋那是假的,可你要是真想要她,姐一定幫你順了心意。”
第四十三章陣亡
本來這幾個賊人被捉之後就該開審的,可是這幾天楊承祖又是混漕幫,又是到小鐵莊上,就把這事耽誤了。
衙門裡自己過了一堂,只問出了是陝西來的潰兵,卻沒要出大老爺想要的口供,幾位班頭都捱了排頭,這人也就沒人審問。加上他們身上沒錢打點,在牢房裡連飯都沒人給,等楊承祖提審時,這幾個人都只剩了半條人命。
這樣一來,楊承祖的審問工作倒是好開展多了,這些人的骨頭早就被餓軟了,只要給口飯吃,就能有問必答,絕對不會再堅持下去。
他們的招認和如仙提供的資訊差不多,這些人都是河南本地百姓,朝廷往陝西征發兵卒時,被僉為民壯,充入夫子隊伍裡隨軍。
在軍營中,夫子的地位最低,平日裡不但要承擔各種繁重的體力勞動,還要替戰兵背鎧甲,拿武器。而且他們雖然負責輸送糧草,可是自己就沒吃飽過,一天兩頓,一頓六成飽還得算上沙子,從來就見不到肉食,日子過的苦不堪言。等到了臨敵時,手裡塞上一件所謂的兵器,就得衝上去頂缸,即使打勝了仗也沒有賞賜軍餉。
結果蒙古鐵騎來的兇狠,明軍的陣勢沒能堅持多久就被騎兵衝亂了,那些夫子四散逃命,這一行人湊在一起,彼此又是鄉親,